大梁书院是明清时期河南著名的书院,又名丽泽书院。明天顺五年(1461)河南提学副使刘昌创建于开封城南黄门内,以后屡废屡兴。道光初年,得皇帝御书“正学渊源”匾额,悬于正堂。道光十六年,钱仪吉任主讲,授义理考据之学,一时生徒众多,人才济济,颇有中兴之象。前朝乾隆年间,景恬的祖叔仓圣脉曾在此求学,正好重新修葺家庙“字圣祠”,圣脉便请恩师大梁书院山长、从翰林院退居开封讲学的直隶昌平名士陈浩撰写了《字圣祠记》。可见中牟仓氏与大梁书院早有渊源。同治四年(1865),仓景恬因受长沙“大钱案”的牵连受到朝廷处分,在湖南按察使任上请辞归籍,先后在杞县东楼书院和南阳宛南书院讲学。同治八年(1869)受河南巡抚李鹤年之邀,到省会开封大梁书院任山长,主持讲学。他受聘之时,正值道光二十一年黄河决口祥符张口之后,书院多年失修,讲堂斋舍多半坍塌,破败不堪。景恬到任后,建言于李鹤年,令候补知县嵇承辂监工修缮,增建书(贡)院号舍三千间,数月之间,焕然一新。又购置图书,增加肄业生员膏火补贴,随后又制定课程条规,讲习经书,课文制艺。仓景恬因为有之前讲学经验,如鱼得水,使书院逐渐复兴。
第二年,开封城北村民在耕地时发现仓颉墓碑,显示为中牟仓氏所立,有人就把这一消息告诉给仓景恬。中牟仓氏是仓颉后裔,其家庙就是“字圣祠”,景恬的祖父仓圣裔兄弟曾捐资修缮仓颉墓和仓颉造字台。这次发现碑刻,知道了被黄河淹没地下的仓颉墓台的确切位置。于是,仓景恬就向巡抚李鹤年恳请,募捐重修造字台与仓颉墓。由于李鹤年的大力支持,省会官绅竟集资白银3000余两,使仓颉墓台恢复旧观。接着,省里又在书院东北隅创建仓圣祠,计有正殿两庑各三间,大门三间,竣工后景恬又携士绅联名上书,呈请入奉,得到朝廷允准。从此省会开封城的仓圣祠,奉旨列入地方春秋致祭礼典。巡抚李鹤年亲撰《仓圣祠记》,叙述了祠堂的创建缘由经过,尤其记述了仓景恬在这件事上的重要作用:“大梁城北十五里,旧有造字台,又西北二百余步有墓,县志所谓仓皇陵也。今古百迁,沧桑亿变。荒碑仅峙,遗迹空存。……适在籍翰林院编修、前湖南按察使仓君景恬主讲大梁书院,念厥先曾葺神庙,缵承勿替,谋与省垣官绅议建祠宇。……”在书院期间,景恬除了主讲课业,倡修仓颉墓台、祠堂外,也颇关心家乡地方文教公益事业。如同治九年,应中牟知县吴若之请助修“恭鲁书院”并撰碑文;同治十年春,应叶县知县原中牟知县欧阳霖之邀,纂修《叶县志》;利用他的影响为中牟争取生员名额,等等。他的家庭,在这一时期也发生许多变故:兄长仓景长入都引见候补东河,四子尔桢在书院出生。然而人生总是祸福相倚,喜忧参半,有时甚至祸不单行。同治十一年在大梁书院,正月十一日,次子尔颛以喉疾而逝,越四日,三子尔?又因病相继而亡。后来在开封民间有一个迷信的传说,说因为仓景恬居住的房屋,是乾隆十五年朝圣中岳路过开封时,陪同皇帝的皇子居住过的地方,不是他这个二品官员可以擎受得住的!
同治十三年(1874),59岁的仓景恬奉旨补授云南按察使,再入官场。同年光绪改元,景恬为避讳皇帝之名讳载,改名景愉。四年后也即光绪四年,饱受家庭变故和官场催折的仓景愉心力交瘁,又辞职归里,于次年再主大梁书院。在这之前,他已与李鹤年结成了儿女亲家。从此开始,直到光绪十六年(1890)去世,仓景愉一直在大梁书院任山长,讲学不遗余力,培养人才无数。出于对家乡先贤的崇敬,他在书院期间整理刊印了中州名人张民表的《原圃集.塞庵诗》,其舅父祥符宋幼秋先生的《俗语诗》,辑别体《千字文》,精选门生课艺佳作二百零二篇刻成《书院课艺》,整理刊刻著名理学家冉觐祖先生《语录》,整理自叙年谱《静叟自述》,还为他的同年王德固所著《怡堂家训》作序,等等,成就显著,使他的晚年在充实中度过,也成就了他的教育家的名声。关于仓景恬主讲大梁书院,曾受业于他的民国总统徐世昌在其《晚晴诗话》中说:“(景恬)初由词垣出守江西,擢湖南长宝道,罢归,主讲大梁书院。光绪初再起,提刑滇中,越三载,引疾归,复主讲席。前后凡二十余年,造士称盛”。可谓评价精当。
由于仓景恬在开封时间久,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又与河南巡抚是亲家,慢慢就有了势力和影响。就连家乡中牟的仓氏本家在开封城内,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卖柴火,车马挑担,没人敢管。久而久之,在开封城里,就有了一个歇后语:“仓寨的扁担——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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