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过,文曲在家里又在规划下一步的工作,在经济上,把青兰养两条肥猪买后钱和自已节余的工资钱用来买几百公斤钢筋。当时八十年代初期,买钢筋、水泥还是紧销物质。文曲知道青兰的爸爸是大队支书,公社和县里都有熟人,买钢筋水泥的事拿钱给他代买,他也乐意接受了。今年的星期天休息,除了种水稻外,土里的种和收都由青兰去完成。他主管建房工作,有了石灰后,他从河里挑粗沙子和好石灰,把屋基石空隙灌好石灰浆,还把高低不平的地方,按统一标准用小石头和石灰沙浆补平。村民们看文曲的屋基发生大变化,象搞大建筑的样子,才停止了对他高低不平屋基石的非议,暗中也敬佩他搞的牢固美观。
文曲补坪了屋基石后,填坪了内地,就出窑下砖了。
九月份,青兰的爸爸买了七百公斤钢筋,请了一辆拖拉机运到了上水源村。村民都纷纷议论开了,说:“文曲连瓦屋都无法建起,现在还想建钢筋水泥的洋房。听说水泥屋也只能用六十年,不如瓦房牢固,梁坏了,可以换。”
文曲听到这样的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人在社会生活中真是路难行啊!你比别人差,别人就耻笑你,你比别人好,别人就嫉妒你。让你无所适从,左右为难。从某个角度来说,别人嫉妒是好事,说明巳经走在别人的前头,他是有这样的信心和勇气。至于人家说钢筋水泥楼房的坏处,其实本人都没有经历过,是瞎说而巳。你说它只用六十年,为什么现在国家的建筑还大力发展呢?他还是持这样的态度“我走我的路,让别人怎样去说吧!”
也许有人担心,文曲家里要建住房,自然就会分心,而耽误教学。其实文曲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在学校工作会全力以赴。每到星期五晚上,才会想一下,明天自已回去做什么事?他的脑子是够用的,他除了搞好上课、带班的本职工作外,晚上学生就寝后,就专心致致地研究如何搞文学创作。
文曲一到曲阳公社中学就带毕业班,学生语文毕业成绩比同另一个老师的人平分、及格率、优秀率都高。领导又要他继续教毕业班,他说;“一个学校的工作成效,要靠全体老师的努力,学校才会办得有声有色,光有少数人的积极性是不够的,最好每一个任课老师都跟班上,从初一入学教到初三毕业,学生对科任老师上课的特点了解后,益于掌握老师讲解课文的要点;老师也好了解学生学习情况,便于查漏补缺。”后来,领导采纳了他的建议,老师们都心平气和地努力搞教学工作,竟争力也更强了。
曲阳公社中学的老师在分析文曲班上的成绩,为什么比其他平行班的成绩好的原因时,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是,除了文曲本身的文化素质和文学修养高以外,他平时很爱学习,善于接受新生事物。同时,与他带班很有关糸。班风好,学风也会好,成绩就会上得快。他分析过学生成绩差的原因有三个,一是身体素质差,上课无精神听;二是受不良习惯所困扰,上课讲小话;三是有思想情绪。精力不集中在课堂。针对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方法去对待,解决第一种情况,主动跟家长联糸,向家长汇报学生在校情况,提出合理建议,上医院查明病因,及早医治,得到了家长的好评。解决第二情况的方法是,找差生谈话,提高差生的思想觉悟,针对不良习惯的顽固性,采取发动全班学生订班规,靠大家来监督,老师抓紧跟踪不放,直到改正为止。解决第三情况的方法是,先找学生谈话,找出产生思想情绪的原因,然后加以疏导,使学生主动放下包袱,全力以赴地搞好学习。为了与家长取得联糸,他走遍了曲阳的九十多个自然村,而大多数时间是上完两节语文课才去的,最远的离校有三十多里,来回要走六十多里山路,一个没有强烈事业心的老师,他会这样做吗?
一九八二年秋天,文曲在学校办公室的报上,看到了练气功可促使人达到身体健康的报导后,他兴奋不巳,也想尽快地掌握方法来练,但苦于没有教材来看,更没人来指导。八三年的春天,他在益山县城新华书店习到了一本《气功使人健康》后,认真钻研书上的“调心、调息”的练功方法,在没有师傅指导的情况下,终于练气功入了门。当他发现白天工作太忙,晚上也要干到十二点才收工,只有睡在床上练,一是睡下之后,还没有睡着之前练,这个时候最好调心和调息;二是起床之前练,此时也还没杂念,每夜两次,贵在坚持练。顺其自然,不刻意追求练功效果,功到自然成。他一年之内,打通了“小周天”,三年后才打通“大周天”,终于可以从劳宫穴上放出一团铜钱大的暖气流来,若是身上哪个地方痛,就把巴掌心对准痛处,发放一下外气 ,即刻气到痛止,不再复发。他说:“我要生命不息,练功不止。”
练气功给文曲增添了乐趣,也促进了他的健康。自从学练气功之后,文曲连感冒都少了,觉得精力倍增,不管是在学校动脑力,还是回到家里搞体力劳动,都不知劳累一样,一气呵成。他像有着神奇的法力,使人无法了解,心里真是乐滋滋的。
文曲三十而立的日子就这样挑着教书和建房的两付重担来临了,母亲不安的情绪也在不断滋长。
母亲本来是不愿意分家过日子,她喜欢大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她习惯煮大锅饭,也习惯煮大锅菜。她对邻居说:“人多煮的菜饭,吃起来都香一些。现在分家单独过日子,煮一次菜饭冬天都要吃几天。”于是,她怀念巳逝世二十多年的丈夫,要是他在世,看到儿孙满堂,那该多高兴哪!夫妻双双白头到老,康康健健地过日子,才算是幸福。哎!死去的人不能复生,现在轮到她孤孤单单地过日子,不知何味哟!思到伤心之处,一把老泪,一把鼻涕?下,真是思念到永远。
分家时,文军和文曲决议,每人每月给母亲一拾五斤米,文军供应她的柴火,文曲每月给五元油盐钱。文曲要青兰每月一号称拾伍斤米给母亲,自已每月发工资后拿伍元钱交到母亲手里。八十年代后,曲阳街上每天有猪肉卖,文曲买猪肉时,也会单独给母亲买一份交给母亲。母亲看到儿子回来,还带了新鲜猪肉来,心里欣喜万分,要他坐一会儿,等她煮熟猪肉吃了再走。文曲说;“妈,猪肉煮熟了,你慢慢地吃,我今天回到家来,头一件事就是要到田里去杀虫!”他说完就走了。她望着文曲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眼泪又涌了出来。
文曲处于教书和种田,还要建房的年月,真是像打仗一样,步步都要抢住战机,不能松懈半步。由于没时间到母亲那儿去坐一会儿,交流一下情感,母亲也就觉得儿子变了样,娶了婆娘,卖了老娘。
几年来,随着文曲假日回家建房不停地忙碌,母亲对他不满的情绪也不断地高涨,真是又气又急。她逢人就说文曲讨了婆娘,好几年都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真是讨了妇娘卖了老娘。邻居对她解释说:“你儿子为了建房,没有时间来跟你说闲话嘞!”她见邻居也没有人帮她说话,黑着脸,气冲冲地走了。
母亲人老了,气量也小了。她认定的事理,是转不过弯来。她认为自已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长大以后就成了白眼狼,连母亲都不想理了,真是有气无处出哇!她越想越气,越气心里越闷,以致有些神经失常一样,曾多次自已不烧火煮吃,披头散发的,身穿烂衣服,头戴烂斗笠,左手提一个破竹篮,篮里放一只碗,一双筷子,右手拿一条竹棍,到邻村去讨饭吃,被狗追得乱跑,好心的村邻把她送回家来。
邻村的舅舅也听说了他的姐姐生活无着落,被迫讨饭过日子。他也气急败坏地来到文曲家里,不分青红皂地把文曲骂了一顿。文曲也觉得摸头不是脑了,吃饭也乏味了。文曲也含着眼泪向舅舅诉说事情的起因。“那次我下午回家时,买了一块猪肉给她,她要我等她煮熟猪肉和饭,吃了再去做事,当时田里的禾苗巳起了虫,下午不杀虫马上就要倒禾,你说吃饭当紧,还是杀虫当紧?”
舅舅无话可答,就去她家察看一番,看到有一缸满米,柜里有一罐煮熟的猪肉,枕头的席下还放着叁拾元现金,厨房里有干松毛柴,生活条件比他还优厚,才知道错怪了两个外甥,红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回去了。
母亲开始听到他弟弟骂文曲,她心花怒放了,满以为凭他的能力把两个外甥治得服服帖帖。后来,她又看到他红着脸,低着头,似乎灰溜溜地回去时,心中的肥皂泡突然破裂了。她知道自已说话,亲弟弟也不会相信了,极伤心地大哭起来。
文曲本是在艰难中过日子,母亲的发难无疑是雪上加霜。他腹中的一肚子的苦水无法倒出来,从小丧父,母亲把自已抚养成人,也一路坎坷,成家之后,想摆脱困境,同样举步艰难,向谁去倾诉呢?青兰也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原想他家困难一点,通过俩人共同努力,就可以走出困境,哪知母亲又出来困扰,真是祸不单行啊!
面对母亲的不满,文曲也觉察出仅对母亲以衣食之源还不够,还要以精神上的慰藉,可是处于一个肩膀要担几付重担的年月里,要面面俱到,谈何易呢?关键是时间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和青兰这样决定,尽管母亲唠叨,吃的穿的照给不误,让村人来说话证明,“我还是一个孝子,就行了”。
这年冬天,文曲的第二个女儿出生了,满一百天后,他就要青兰去上环。母亲心里很高兴,在文曲不在家时,有时也会去帮青兰带女儿。一旦看到文曲星期六回到家来,在下窑出砖。她的气又来了。把孙女推给青兰,就走开,到有几个老人聚集的地方去闲聊天。
冬天的北风怒吼着,农闲的人们在家里烤着手,还觉得脚冷。文曲却双手戴着帆布手套,拿着一条铁钩扁担,两只大铁丝弯成的红砖夹,顶着凌咧的北风在下窑出砖。他在每间房的空地中用二十块砖一层的基数码成一米五高的砖垛,整整齐齐的,二万八仟多砖竟在过年前,出自文曲的一双手,就出窑完毕。过路的人纷纷称赞文曲真能干,不辞劳苦。文曲也说了一句真话,“这也是无奈呀!”
八四年来临,新年的鞭炮声响了,秀头岭下增添了活跃的气氛,走亲访友的人们络绎不绝。文曲又在规划今年的工作,自已先在正月开学前开始做门窗,第二步挑两百担细砂了用来和石灰,用芬兰养两条猪的钱和节约下来的钱要岳父去买六吨高标号水泥来,到文军家借一些巳备在家的木料段好的梁,椽皮、板子做模板,打算在下半年就建好第一层。
文曲的?哥是个木工师傅,在乡下撑头建房营生。文曲前去了?哥家一趟,商谈了一下做新式门窗的规格,回家就干了起来。文曲按城镇建筑标准,窗高一米八,宽九十上公分,中间放一块腰方,隔成两半段,外面刨有阴槽,用来装玻璃木格窗的。窗子的底方、腰方、上方都钻有十四公分的圆孔,建房时来上钢筋作窗栏杆。村民们纷纷问文曲为什么要这么高呢?文曲说;“现代人要按现代标准去做,不然就落后了,觉得不适应,要重新来做就难呀!干脆一步到位。”大家都觉得文曲说的有道理。人们发现文曲自制木窗、门架,省去了请木工师傅的工钱和负担的伙食费,真是一举多得。他用勤奋的双手,克服缺钱少粮的局面,正在创造美好的未来。
正月里开学较早,要做八个门架子和九个窗架至少要三十天的时间。文曲只做了四个窗架,就到学校上课了,余下的功夫只能放在星期天去完成。做木工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双手的推刨时,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暴出,流下脸夹,往下滴。刨一天方木不停,手臂有些麻木。双手紧握刨手的木柄,长时间奋力劳作,以至手掌的十个指头的根部都起了厚厚的老萤。文曲真是觉得有苦难言,但一想到奋斗出成果时,却感觉甜在心里。
初夏的星期天的清晨,碧蓝色的天空,白云朵朵飘飞,金色的阳光撤满在广袤的大地上,微风轻轻地吹拂,玉溪河两岸稻田里绿油油的禾苗长势喜人,那禾叶尖上的露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文曲在做完了门窗的木架后,头戴着草帽,挑着一担粪箕,左边的粪箕里放着一把草括,右边的铁钩上挂着一个竹筛,顺着村前大道,穿过碧绿的稻田,来到了玉溪河畔的沙难地,先用草括把大卵石钩在一边,然后用竹筛筛下细沙,用来砌砖。他每天可挑二十担,来回要走三、四里路,一般采取轻担快行的办法,本可以每担挑一百七、八十多的斤,他只挑一百三、四的样子,中途不歇力,一气挑到建房的工地上。饥了就到家喝几碗稀饭,?去嘴角的痕迹,继续去挑,你看他挑着一担沙子,迈着雄健的步子往村子方向走,竹扁担两头随着脚步的移动不停地抖动,发出“吱吱”的叫声,很有节奏感,真是一路欢歌地而来,从玉溪河边唱到上水源村。
文曲在到玉溪河畔挑沙期间,若出太阳的天气,吃饭前,先吃四片穿心莲片,用来解心火上的血热。他挑沙子的这一天,每餐前喝一大杯米酒,舒筋活络,吃三碗米饭,才有能量信任劳作,饭后开工时,再喝一碗茶开水,用来提神,驱散疲劳。也许有人说文曲是个猪脑壳,不喊十个、八个人挑一天沙子,就可了事?但文曲是这样想,自已能做的事,能省就省,省下了伙食费,就可用着买其它的材料,不也是一件高兴的事吗?一个缺钱又缺粮的人,要集中力量来办一件大事,是不可能的。只能一靠勤,二靠俭,从这两方面凑合来办,才能走进自已的理想之堂。
艰苦了半个月,文曲从玉溪河滩担了二佰五拾担沙子到建房工地上,又着手准备下一步的工作。
八月的湘南,天空万时无云,骄阳似火当头照着,偶尔吹来一阵风也是热的,只听到知了在高大的树荫从中发出使人烦噪的“吱吱、呀呀”声。人们插完晚稻后,立即进入了管理阶段,早上到田里灌好水,上午太阳太大,一般是不出门,只有太阳西行后的下午,才去稻田里追肥或杀虫。
秀头岭下的上水源村村北面,建房的工地上,文曲巳和好了一百多担沙子的石灰,看来文曲盼望巳久的建房开工时刻终于来到了。人们都在观望文曲这栋长十三米,宽十米的大房子,究竟是由哪儿的师傅来承建呢?
天刚蒙蒙亮,青兰来到了建房工地上,点燃了一封大鞭炮,一阵轰然震响。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而又从未建过房子的师傅,终于带着灰桶、挂角尺、砖刀和砖线来到工地上,他就是文曲。村人不免有许多担心,一个从未起过房子的人,竟敢自已动工起一栋一百多个平方米的大房子,简直是不可思议。他能保证工程质量吗?万一出现了倒塌事故,那就要毁灭一家人呀!
其实文曲并不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而是一个极具严肃科学精神的人。他读了十多年书,也深知建房讲究四角垂直的道理,唯一缺乏的是实践经验。这方面可以通过实践摸索,一回生,二回熟嘛!
文曲为了尽快地掌握建房的技能,多次去请教师傅。胡彬在责任制后跟过师傅到外面去建过房子谋生,并成为独挡一面建房砌前向墙的大师傅。文曲在开工前向胡彬问过建房的理论知识,开工时也要他来作现场指导。他说;“建房时要心平气和地施工,用挂角尺校准屋角时,你要站在屋角对面挂角尺才会准确。用灰刀往桶里刮石灰时,先用力刮满刀,再到桶边敲两下,让两边多余的掉去,提石灰刀往砖墙刮石灰时,应竖刀从里向外刮,才会刮得均匀,上砖压下来后,灰口才会饱满美观。拉砖线时,一定要拉紧;起砖一定要平上线,才会美观;起砖墙离砖线要统一标准。”他亲自示范给文曲看,还愿意当文曲建房工程的监理,文曲从内心上非常感谢他提供的技术支撑。
文曲一个人在工地上施工,干了十多天,整个房子的砖墙都起好了一米多高。胡彬每天在文曲天晚收工前来察看验收起墙是否合符标准。当他看到这个徒弟精心施工,质量优良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村人看到文曲建房的技术很快提高时,都很佩服他的自学能力强,吃苦耐劳的精神可能整个曲阳乡来说也是冠第一名的。
青兰的爸爸听说文曲巳在建房十多天了,也从益山县城买了六吨高标号的“东江牌”水泥运回来。当他看到文曲一个人施工,砖墙起得与老师傅起的没有差别,也夸文曲是个聪明人,不论做什么事,一看就懂,一学就会,在世上是少有的。但他也担心长时间地劳累下去,怕搞垮身体。于是,他就叫来村上的八个起房工匠到上水源村,帮文曲接着起上去。
八个起房师傅来了起房以后,青兰每天清早要为他们煮饭菜。文曲每天要请人打小工,为他们准备伙食,要准备搭台用的木材和模板,还要准备买打混凝土用的沙子和料石。真是比自已动手搞还要忙,事情真是多得很。
一连紧张了十二天,在秋季开学之前,文曲的房子第一层混凝土终于打好了。经过二十多天用水养护,折去了模板,算大功告成了。文曲和青兰见自已的梦,终于成真了,心里真比喝了蜜还甜。
母亲在骂了文曲两年多“妇娘崽”后,也加速她本身的气血衰败。她整日披头散发,额上和脸上刻上了深深的皱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子像剪纸一样单薄,体质极度虚弱,终于在秋风寒雨时刻,在青兰家里吃饭时,因中风侧身而倒。青兰急忙扶住她,并把她背到住房的床上。才知道母亲的左手、脚和左身子不能动弹,她生活不能自理了,并且请医务人员给她打针、喂药,医治也没有效果。兄弟俩决定轮流照管母亲一个月的生活。
星期六下午,文曲回到家里,青兰叫他端饭给母亲吃,他放开母亲住的房门,喊着:“妈,你的不孝儿子给你端饭来了!”端到床前,扶她坐起来,一口一口地喂她吃完。然后,又扶她睡下,给她盖好被子,才离开母亲。
快过元旦前三天,天空布满了厚厚的乌云,北风呼呼地吼着,早晚之际,那乌雅“哇哇”地大声哀鸣。母亲病了快三个月,弥留之际,文曲又去看母亲,母亲拉着文曲的手,眼里噙着泪花说:“儿子,妈糊里糊涂地骂了你几年,你会原谅妈吗?”
“妈,你一路好心地去!我会原谅你的。”文曲哭诉着说。
妈最后看了文曲一眼,双眼一闭,头一歪,就去了。在场的家人一齐哭了起来。
母亲去逝后,文曲向文军提议说:“哥,我们是从广东莫阳搬来湖南益山的,为了让子孙后代永远牢记我们的根是在广东,把母亲运回老家去安葬。”文曲的提议得到了老家的叔伯弟侄们的大力赞赏。于是,就请了一辆拖拉机,把装母亲的遗体的棺材运到了故乡的祖母墓旁安葬。
送走了母亲后的一段时间里,文曲心中总是不安似的,总是想到自已在母亲年老之际,由于工作太忙碌,没有很好地去安抚母亲多年以来伤痛的心灵,而感到深深地内疚。同时也遗失去了世界上最宝的东西,那就是一份真诚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