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看着看着有些好笑,最后心就变得愈加的沉重,也许我从小康和小涛身上看到了什么……——子寒
正文:
那个芦苇坡,融进了我的爱,我的愁,我无尽的哀思。
出生在一个叫云泉的村子。
云泉的村尾有座鸡公山,山顶乱石突兀,山脊有个大坡,路边的崖壁,山脊的大坡长满了芦苇,大片大片,有的独立地旁逸斜出,在风中飘摇。有的静静地生长在大坡上,一种恬静的内敛之美,在夏日的艳阳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很柔和,飘然自在的风姿。
这个长满芦苇的大坡我们云泉人称之为芦苇坡。
芦苇坡下有个芦苇地,芦苇地里有一条小路,穿过芦苇坡,直通龙溪镇。
那个芦苇坡融进了我的爱,我的愁,我无尽的哀思……
那条芦苇小路,载着我童年的梦奔向外面神秘的世界……
一
在我十一岁那年,云泉来了叫小雪的城里女孩。
小雪爸爸在H市做官,这官有多大,我们不得而知。大家只知道,小雪爸爸不是一般人。
小雪长得很好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一看就觉得与众不同,云泉村的女孩哪有那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小雪初来咋到,对云泉的一切都倍感新鲜。小雪的爷爷陈自琅大爷找到村小教书的父亲,说是要我在上学时照顾照顾小雪。
这把我乐得,瞧人家小雪的大眼睛,多好看,眨巴眨巴还会传神呢。
不过,没多久,我就发现,下家的鲍小康竟然也对小雪虎视眈眈起来,每次上学总有意无意对小雪献殷勤。
竟敢和我争女人!
我和鲍小康开始了对小雪照顾权明争暗斗的历程。
所谓的照顾权,无非是帮小雪拎拎书包,提提饭盒,必要时,牵着她细嫩光滑的小手翻山坡、越田垄、涉小溪,顺利到达学校。
这本是个苦差事,碰到雨水天,道路泥泞,还得背着小雪走。
我和鲍小康却乐于接受这份苦差事,各自在心里打着算盘。
小雪长得好看,大眼睛会传神,一双小手细腻,光泽,白皙,娇嫩,宛如一块至真至纯的羊脂美玉,还讲着着好听的普通话,我很是喜欢她,争得了对她的照顾权,就等于争得了接触她,和她牵手的机会。
鲍小康呢,小雪饭量小,每次午饭陈大爷都给她乘了满满一大盒,吃不完,小雪会均点给照顾她的人吃,这对家庭条件困难,饥不裹腹的他来说,能吃饱一顿饭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儿。
我家境虽不赖,不缺吃,但在上学的路上牵完了她柔软的小手,中午吃饭还和她头碰头一起分享美味佳肴,这也未尝试不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儿。
起初,我和鲍小康当仁不让。后来,怕两败俱伤,商定,小雪一起接送,美味佳肴两人共享。
美味佳肴可以共享,可在讨得小雪的喜欢方面可不能共享,谁有本事谁牵人家的手好了。
我擅长涉水捉虾蟹,鲍小康擅长爬树掏鸟蛋。
为了博得小雪的青睐,我们可谓挖空心思。我深入鸡公山深潭,用大网捞大螃蟹和小甲鱼,用玻璃缸装好,给小雪送去。小雪高兴得一个劲拉着我的手,连连说着,涛子哥哥,你真好!
我冲鲍小康胜利地笑着。
鲍小康很不是滋味,脖子一扭,转身跑了。
一个小时后,他提着一只五彩纷呈还咕咕直叫的山鸡跑过来,小雪同样高兴得不得了,拉着他的手连连说着:小康哥,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鸟。
这一仗算是打了个平手,小雪对我和鲍小康还是不偏不倚,左一口涛子哥哥,右一口小康哥哥。
怎么办?
还是小雪聪明,她提议:比赛。
比谁先到陈大爷家,谁就得到了小雪的照顾权。谁先到的判断标准就是谁先在陈大爷院子的那棵李子树下吹口哨,由小雪根据口哨声来判断今天由谁得到照顾权。
此后,我们每天在起床上暗自叫劲。
谁起的早,谁就有机会先到陈大爷院子的李树下吹口哨。只要听到口哨,小雪就会马上出来,和先吹口哨的一起手牵着手去上学。如果两人同时醒来,那就要比起床、吃饭和跑步的速度了。有时,为了比速度,我们早饭也不吃,抓起书包就跑,一路上我们两个野小子边吹口哨边狂奔。待跑到小雪前院的李树下,我们便累得气喘吁吁。这时,两人便顾不上吹口哨,嘶破嗓子就吼:小雪、小雪,快把书包给我,是我先到。
这时,小雪是要根据口哨声来判断最先入耳的那一声是谁吹得了才决定把书包给谁。一般来说,我的口哨悠扬、清脆,很动听。鲍小康的口哨奔放、急促,很好分辨。
有一次,很令我气愤,本是我先到那棵李树下的,但因那天我口舌生苍,舌尖起了个火泡泡,卷不成弧形,我努了努嘴,试着吹了几下,发不出声。
我正欲张嘴就喊。忽然一阵急促、奔放的口哨声从背后传来。不用说,是鲍小康急急奔来,还一边吹起了口哨。
我气得直朝鲍小康瞪眼,一边跺脚一边对里屋喊:小雪,快把书包给我,是我先到。鲍小康也甘不示弱,冲着里屋叫:小雪,把书包给我,是我先吹口哨的。
小雪回应了一声:小康哥哥,我就来。
我顿时脸涨得铁青,像头爆怒的小狮子,揪起鲍小康的衣服就往李树上撞,鲍小康也不是省油的灯,抱着我的脑袋就往下按。我们就这样扭打起来了,李树被震得嘣嘣作响,还不时掉下一两棵黄中带青的李子。
“别打了,李子都被你们震落下来了。”小雪冲出来,对着我们喊。小雪心疼的是那些可爱的李子。
李子可以不震下来,但架不能不打。
我们转移阵地,从院内打到院外,从院外打到田垄。待两人泥猴般从田垄爬出来,小雪已被同村的阿贵接走了。
中午,趁虚而入的阿贵蹲在小雪身旁贪婪地吃着荷包蛋,还不时故意把嘴巴匝得滋滋响。我和鲍小康心里的怨气不由又忽地从脚底直往上窜。
荷包蛋是没得吃了,还是继续打吧,打架总比空着肚子闲坐要好,权且当锻炼身体好了。
于是,我们又在操场打了一中午的架。
等下午课铃声响起,我和鲍小康身上可谓衣不遮体了。我的裤裆被鲍小康撕了个大口子,成了开裆裤,屁股和鸡巴暴露无遗。而鲍小康的衣服被我的撕得支零破碎,坦胸露乳。
上课时,鲍小康干脆把衣服脱了,裸着上身。
我的麻烦却来了。
虽说年纪不大,鸡巴还没长毛。但也是怕羞呀。课间休息,我死死用手捂住裤裆的缝口,呆在座位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不经意的举动导致鸡巴从缝口蹦了出来。
到了最后一堂数学课,我有点坐不住了。
有一道很难的作业题是昨天老师布置了要大家回去准备的。老师一连问了三遍:有人做出来了吗?也没人回答。
这时,鲍小康站起来,响亮地说:老师,林涛做出来了,你要他演示一下。老师用赞许的眼神看了看我,说:“好,林涛,那你就到黑板前演示吧。”
鲍小康抱着头,脸都笑歪了,鼻涕泡也一下从鼻孔喷了出来。
“老师,我……我根本不会做。”我红着脸纠正。鸡吧都出来了,还上讲台演示,丢死人啦,不去!
我冲鲍小康挥了挥拳头。
“老师,林涛会做,昨天晚上他还给我讲了一遍呢!”鲍小康争辩着。
最终,我没上讲台去演示,我害羞呀。
但这一堂课,弄得数学老师很不愉快不说,自己也憋屈得慌,一下课,我提起书包就往外冲。鲍小康则赶紧在后面追。
“大家快看呀,林涛的大屁股和长了毛的大鸡巴出来了,一晃一晃的。”
鲍小康特意加了大和长毛几个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别人的关注。我这时也英雄气短,顾不得报仇,撒腿就跑。其他同学蜂拥跑出教室,在后面奋力追,大家都想看看,长了毛的大鸡巴究竟像什么样。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新鲜了。他们可从未见过。
二
说到长毛的大鸡巴,这里还有一段小插曲。
去年六月,学校附近的村民张大猛和老婆打架,场面甚为壮观。张大婶毕竟是女人,力气小,很快处于劣势。但张大婶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怎么找到男人的死穴,她拼命地用自己的利爪撕张大伯的短裤衩。很快张大猛那弱不禁撕的裤衩吱嘎一声,裂出现了一道大口子,鸡巴忽悠从缝里蹦了出来,一揽无遗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张大猛身高六尺,虎背熊腰,威武壮实。体强力壮的他曾是村里大集体时的耕夫。大家都说张大伯有力气,干活好。再犟的大黄牛碰到他也只能是斗着四脚筛糠,可见张大猛的强壮程度。而且呀,张大猛耕田犁地从来就只穿条短裤,一身亮铮铮的肌肉在阳光照射下,一鼓一鼓的,油亮发光。他那两爿长了九根长毛的胸部丰满得就像两座底盘厚实的小山。云泉小学的男生最喜欢对张大猛说:大猛伯,大猛伯,能不能抖抖你的大胸脯给俺们瞧瞧。
这时,张大猛就会满足我们的好奇心,抡起双臂,故作健美状,像青蛙鼓肚皮般,煞有介事地抖动自己的胸,一紧一松,一收一缩,胸膛立刻就如两个同时迎面滚滚而动的汹涌翻滚的波涛,场景甚为壮观。
唉,只可惜了他那天生的雄壮块头,换作现在,张大猛绝对是块搞健美的料。
但,胸部只是张大猛令人炫耀的一点小小的资本而已,最令大家啧啧称叹的就是张大猛的大鸡巴了。
实际上,大家都没见过他的鸡巴,可大家都知道张大猛的鸡巴大。判断的依据就是他穿着短裤干活了。
张大猛的短裤其实很宽松,但在他的鸡巴面前就显得吃紧了。
如果把张大猛的裤头比喻成一口水井,那张大猛的鸡巴就像是水井里暴雨过后咕咚咕咚直往外喷的泉柱子了。每当张大猛走路时,他的鸡巴就会随着他走路的节拍一左一右的摆动,把整个裤头都晃的“唰唰唰”直响,大有地动山摇、万马奔腾之势。
这时大家会调侃着说:看,重型坦克来了。
可以说,张大猛的鸡巴给了村里那些女人,更多的是学校那些从低到高年级的男学生无限的遐想。他们都想知道张大猛的鸡巴究竟有多大。村里有些已婚的风骚女子就喜欢和张大猛贫嘴,有的边贫嘴边用眼角不断往他的裤衩扫,恨不得马上用眼光把张大猛的鸡巴揪出来仔细看过够。而村小学的男生一旦和女生闹矛盾吵架,就喜欢搬出这句:用张大猛的大鸡巴操死你——张大猛的大鸡吧成了我们这些男生对付讨厌女生最强有力的武器。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当张大猛因和张大婶打架露出了大鸡巴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小山村和整个学校,顿时,寂寞的云泉村像投下了一枚炸弹,里里外外炸开了锅。
这个云泉村,太沉寂了,太久没有新鲜事情发生了,好不容易出了这档子新闻,怎能错过?
村里的男女老少,村小学从低年级到高年级所有的男生都争先恐后往张大猛家跑。好奇心大家都有的,更何况是发生在张大猛身上呢,大家都想目睹一下大鸡巴的风采,盼得不就是这一天吗?
赶到张大猛的家,围满了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里里外外,一层一层。
由于打架情节严重,对社会造成了不良影响,村委会正在对整个事情进行调查取证。按照以往的经验,村委会一旦调查出打架双方的一方情节恶劣或者过于无理,村委会将对其进行处理,并在村委会上通报批评。
许是为了争得村委会的同情和支持,张大猛非但不遮羞,还一个劲地把自己的双腿叉开,就这样一动也不动正对着人群。
小孩子嘛,人小,还滑,加上急于目睹大鸡巴,一个个泥鳅般往人群里面挤。很快就挤到了张大猛的鸡巴跟前。
一看到张大猛的鸡巴,我们就发出了一阵阵惊讶的赞叹。
“哇,好大的鸡巴呀。”
“是呀,真大!”
“还长了这么多的毛哦!”
“是呀,真好看。”
他们显然不知道鸡巴还会长毛,这于他们实在是太惊奇了。
张大猛的行为博得了村委会的同情和支持,人家鸡巴都出来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可怜的?
接下来的村委大会,张大婶受到了严肃处理和批评。
长毛的大鸡巴就此在学校成了课间饭后我们这些男生谈资不可或缺的内容。有些未看到的同学,听得心脏嘣咚嘣咚响,一个劲埋怨自己:怎就错过这等机会呢?
而现在,事隔两年后,机会又来了——是学习委员林涛长了毛的大鸡巴!
好看!
在鲍小康的大肆起哄下,小山坡上,我很快就被他们形成了围逼堵截之势。看来想冲出众围是不大可能了,更何况面对的是一双双发出绿光的好奇眼睛。
鲍小康也趁机一边摇着树枝,一边喊起了号子。
“林涛的鸡巴大又长,上面还有几根毛。”
鲍小康这一故作声势的摇旗呐叫立马掉动了大家的兴趣和胃口。大家跟着兴风作浪起来,嘿哟嘿哟地喊:林涛,看看你的大鸡巴!
我这时气得脸色成了酱紫,恨不得一拳头打过去,把鲍小康打得皮开肉绽,肉打成泥,骨头打成渣渣,脑袋再打个稀巴烂。
我朝着鲍小康怒吼:“鲍小康,有种的话你过来,比比究竟谁的鸡巴大,谁的鸡巴长了毛。”
这一吼不要紧,大家纷纷表示赞成。
两个小男人斗丑,精彩!
鲍小康也未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他只想出出我的丑而已。
见形势不妙,他欲掉头就走。我一个箭步扑倒在鲍小康的脚下,顺势一拉后脚跟,鲍小康应声倒地,我们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扭打中,听得吱呱一声,鲍小康的裤裆也被我撕出了一道大口子。
“快看呀,鲍小康的鸡巴也出来了。”其他同学哄笑起来。
鲍小康就是鲍小康,他不怕羞,索性把刚被我撕破的裤头脱个精光,加上光着的膀子,整个儿赤条条的。
我本是个比鲍小康斯文要脸面的人,见鲍小康把裤头脱了。华山一条道,心一横,三下五除二也把自己原本已破的裤头脱了。
我们赤条条四目面对。
其实,我们都不大,我只有十一岁,鲍小康也不过十二岁。在那个营养不良的年代,我们都还没有真正发育。鸡巴不大是事实,鸡巴四周亮堂堂也是事实。当然,事件起哄的始作俑者是鲍小康了。
围观的好奇者失望了。哪有什么长毛的大鸡巴呀,明明就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鸡巴。这样的鸡巴看了没劲,想看自己也有。
不一会儿,人群散开了。只剩下我们还在用仇恨的目光相对。
打,接着打。
我们又展开了肉搏。鲍小康身手敏捷在我们云泉村是出了名的。不管多高的树,他能一口气从树根爬到树梢。在鲍小康出没的地方,小鸟根本就不敢筑巢下蛋,要不呀,连巢带蛋准被鲍小康掏个尽空。
鲍小康一个快速的猛冲,扑到我脚下,拽住我的脚,双手再突然一发力,我人马仰翻倒了下去。见状,鲍小康一个饿虎扑食,迅速地扑了上来。压在了我身上。我拼命挣扎着,鲍小康死死按着我不放。
芦苇坡坡上,我们抱成一团,从坡上滚到了坡下那块空地的草坪上。杂草从中,筋疲力尽的我放弃了反抗。
累呀,打架也是高消耗运动。
我喘着粗气,盯着还压在我身上,死死按着我的鲍小康。
“鲍小康,你快下来。”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惊诧只比我大一岁的鲍小康怎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鲍小康同样喘着大气。“看你还敢不敢和我斗。”
说着,鲍小康又掐住了我的脖子。难以呼吸的我情急之下挠着他的痒痒,我把手放到他的腹部边缘的部位,轻轻地挠着。
挠着挠着,鲍小康突然停止了掐我的动作,把脑袋靠下来,紧紧地死抱着我。身子还不停地、缓缓地在我身上蠕动着。我明显感到了鲍小康的变化,我的腹部有个硬硬的东西顶得我痛痛的。
“鲍小康,你干什么?”我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晕头转向。鲍小康却不加理会,死死抱着我的头,一动不动的。他额上的汗水一直往下淌。滴在我的脸上,令我感到窒息。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用力一把用推开烂泥般死死瘫在我身上的鲍小康。
裤衩不见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原来是那些没看到长毛的大鸡巴后高度失望的同学把我们的裤衩给藏起来了。鲍小康还躺在草坪上,半捂着脸,吃吃地笑。
这可怎么办?
就这么光条条回去也不是回事,村里还有那么多的小女孩在门口瞪着你看呢。挨到太阳落山,夕阳西下,我和鲍小康也顾不得体面,一前一后,裸着身子狂奔了回去。
第二天,全云泉的人都知道,林家的小冤家和鲍家的小冤家,小小年纪竟为了女人,在村尾的芦苇坡上赤身裸体,斗了个天昏地暗,地动山摇。
我妈妈和鲍小康妈妈曾经有过节。
这一闹,她们的关系雪上加霜。妈妈恶狠狠对我说,你再和鲍小康打架,你就别进这个家。而鲍小康的母亲更是用棘条抽着鲍小康的腿:孽种,你再和林家的人混在一起,我就打断你的腿。
许是怕把事情闹大,弄得自己像风箱里的老鼠——进退两难,陈大爷不再要我和鲍小康接送小雪了,而是专由我们村的小弥勒阿贵负责接送。
三
我失去小雪的纤纤细指,小康失去小雪美味的佳肴,两人都感觉不爽。
放学后,我和鲍小康最后两个离校。
一路上,我们互相瞪着眼,埋怨对方的丛中作梗。我们一边瞪眼,一边走着。走着走着,天上的太阳一下不见了,白白的云也一下子变成了黑色的,紧接着,哗啦,雨点又密又大,像黄豆般洒落了下来。
见到这么大的雨,没办法,我和鲍小康只有把书包顶在头上拼命地跑,想跑到一个雨淋不到的地方,恰好芦苇坡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没有房子没有树也没有洞,只有一个破烂的瓜棚在田垄孤零零地立着。
我们立马跑去瓜棚,瓜棚早已破旧的失去了遮雨功能,幸亏里面堆了一个稻草垛,稻草垛又高又大,还很松很软,只要弯下身子,用头一拱,就能拱出一个洞,只要拱出一个洞,整个人就可以钻进去,不但可以钻进去,还可以在里边很容易就弄出个小房子似的空间来。
看到稻草垛时,我和鲍小康谁也没想过往里钻,可这会儿,大雨就像鞭子一样往我们稚嫩的身上抽时,我想也不想地就蹲了下来,狗急跳墙般就往稻草垛里钻了起来。
可惜我很不得法,钻了半天,别说一个洞,就是稻草秆子也没掀翻几根。鲍小康见状,哈哈笑了声,骂我一句笨死了,也立马蹲了下来。
鲍小康就是鲍小康,不愧身手敏捷,只见他双手如兔子的前爪,蟋蟋蟀蟀快速扒拉几下,就在稻草垛的底沿掀开了一个小缺口,脑袋往缺口一靠,用力一顶,屁股再奋力一撅,整个身子就进去了。
我学了几下,没学会,加上鲍小康在里面一个劲笑我笨死了,我想也没想,撅着脑袋就往他那钻,他用手按着我脑袋,不让我进去,我就偏要进去。
俗话说胳膊扭不过大腿,他双手也按不住我脑袋,毕竟他按我脑袋的欲望没有我脑袋往里钻的欲望强烈。这一按一钻的,我就进去了。
等我进去,已是湿淋淋的了。我往他身上靠了靠,他奋力推了我一下,大叫了起来。
“喂,你的衣服湿透了,快脱了,要不然我一脚揣你出去。”
无奈,寄人篱下,怎么说也是人家先打好的洞,我只有把衣服脱了。
是够湿的,脱下来拧拧水也好,免得感冒了。稻草垛里虽黑,可很暖和,衣服脱下来也不觉得冷。
雨很大,还一直下着。如果雨一直这么大,还一直这么下着,我想也就没个事,偏偏这时天空掉下个很响很响的雷,而且就掉在了田垄里,掉在了稻草垛旁边,炸开了,我吓得一下抱住了鲍小康。
我这人,天生怕雷,每次响雷都是我奶奶抱着我,捂住我耳朵,不停说:噢,别怕别怕,雷公爷爷很快就走了。
鲍小康不乐意了,骂了我一句:滚开,这么胆小!
他就狠狠推了推我。我当即被他推了个四脚朝地,嘴巴磕在稻草垛的泥巴里。我哪受过这种委屈,张嘴哇哇哭了起来。
鲍小康一怔,没料到我会哭,嘟囔一句:怕你了!伸手把我拉起来,搂了搂我。我挣扎了一下,推开他,抓住稻草杆就要往外爬,嘴巴还一边呜呜地哭着。
“你要去哪?”鲍小康揽住我的腰。
“呜……我要回家……呜”我一副可怜相,其实我也确实挺可怜,从小是个被爷爷奶奶宠着的心肝宝贝,怎么受得了这种野外惊吓和侮辱。
“雨这么大,想浇死你呀?”他一下又把快要跑出稻草垛的我拖了回去。
“呜……”我还在哭着。
“对不起了。”他把我揽到了他的身边,光光的身子和他的胸膛贴着,“我以为你是故意装出来的。”
我停止了哭出声,喉咙却还在一哽一哽。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些:“别怕,有我在呢!”
我这才停止了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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