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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年之怨和念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5-07-31  浏览次数:5150
核心提示:思念和幽怨莫明其妙时时不经意间在心胸里缠绕。绕线团一样越绕越大。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线团充塞在胸腔间让人透不过气来。看看日历,公元2014年5月2日即将到来,我明白这是五十七年的幽怨和五十七年之思念,让
思念和幽怨莫明其妙时时不经意间在心胸里缠绕。绕线团一样
越绕越大。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线团充塞在胸腔间让人透不过
气来。看看日历,公元2014年5月2日即将到来,我明白这是五十七年
的幽怨和五十七年之思念,让我的心晃晃忽忽无法归位。在这拥挤不
堪的红尘里想找一个能够诉说的人或地方也难,我只有在心里轻轻地说:
王鼎臣先生,我的父亲,你知道我的思念和怨么?
每年的清明,当我腑伏在你的墓碑前,眼睛里总也少不了湿润。我要
千百遍地埋怨你:父亲、你好自私哦!一个人静静地睡在这里。你怎么能
够忍心把一个两岁就没有母亲、只有十二岁的孩子留下就撤手不管了呢?
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孤零零地在尘世里任凭风吹雨打,你不知尘世的险
恶么?你不知我的饥饿么?
公元一九五七年的五月二日下午三时,武汉第一人民医院。病房里
氧气不停地在过滤瓶子里冒着泡泡,氧气管的一端插在父亲的鼻孔里。
父亲的喉咙里咕噜、咕咕噜含糊不清地响着。是痰?是呻吟?还是什么?
谁也说不清。但我知道,那是父亲在呼唤着我的小名:元哪、元哪……
同时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我的小手不放。父亲心里是明白的,在这即将离
开这个世界的时限里,牵肠挂肚、放心不下的依然是二岁就没有母亲的
我。
汉口汉中路力强织布厂,每天二十四小时从未间歇过的震耳欲聋的
织布机声中,当我夜间被尿憋醒的时候,总是看到父亲头顶上一个硕大
的灯泡亮着。父亲伏在桌子上,写呀、算呀……当第二天我完全醒了的
时候,父亲不是在穿纬板,(把纱筒一只只地穿在长长地钉板上,供织布
工人使用)就是在搬纱和布。父亲兼管着厂里的账簿和一些行政杂务。
父亲的头痛、头晕已经有很多时日了,痛的狠时就买一分钱的
“活济公”药粉服用。那时谁又知道这是高血压病,又发展成了脑溢
血呢?
据族谱记载:“公幼孤贫,五龄失怙。性孝友,好读书。年十二从
师习歧黄,弱冠游萍,任赣西方公本仁抄办(文书抄写)。民国十四年
就职长江中游北岸测绘,庚午岁江汉洪水骤涨,公日夜奋战。自念报
国有志,书剑无成,倡兴族办怡兴育英学校,自任教师,”
父亲胆小,按照大哥的说法是“树叶子掉下来、生怕打破了头”的
人。我一生都胆小如鼠,谨小慎微可能就是父亲的遗传。但什么都怕的
父亲是敢于打我的。
记忆中父亲打了我两次。第一次大概是52年至53年的冬天,特别
地冷。屋檐上挂着长长的冰柱,地上被人踩得象硫璃一样溜光的冰。
我的两只脚被冻得红肿不堪。父亲到旧货铺买了一双旧棉鞋,要给我
穿上。但我听别人说:这旧衣服、旧鞋都是人家从“六大堆”那里捡
来的死人的衣物。“六大堆”那个时候很有名,但我没有去过,只知道
大概在汉口的郊区吧。印象里应当是一个有死人的垃圾堆。
我在前面走、父亲在后面追。父亲手里拿着棉鞋不停地叫。
无奈的是,我对“死人”的东西抵触情绪太强就是不穿。父亲拿着棉
鞋在我的头上打了好几下,于是我大声地哭起来。后来我回忆好像
打的也没有怎么痛,就是我哭的狠而已。父亲无奈,“唉”的一声
长叹,这一声长叹不知为什么在我心里也为之共呜,我不哭了。
晚上父亲用萝卜切片在火上烤热了给我敷冻疮。第二天我穿上了
很旧的棉鞋,虽然很旧到底还是暖和多了,冻疮也慢慢地好了。
第二次挨打,是因为父亲要我吃肉而我坚决不吃的原因。
小时候的生活很简单。我和父亲每回买几斤‘零八米’,就是八
分钱一斤的米。每次把米淘洗好之后装在一个土钵子里,送到布
厂的大老虎灶。老虎灶连着一个巨大的、四四方方的蒸笼,大到
可以睡下好几个大人。把土钵子放在蒸笼里,到开饭时取出米饭,
就着买来的豆瓣酱、或者是腐乳,一钵子米饭很快就吃完了。
肚子好象就没有饱过似的。偶尔父亲也给我放一枚盐蛋蒸在饭里,
这是好东西,不愿意一会儿就没有了,我就一餐吃半个、留半个下
餐吃。可能是营养不良吧,我的头虽然长的很大、但就是常常头
晕,有时晕得不能坐起。
有一回布厂里有家人家买了一斤肉,不知道怎么回事,被猫
或是老鼠什么动物给叨走了。第二天发现还未吃完的肉被扔
在工厂里的杂物堆里。肉的主人嫌脏便不要了。那人就建议
父亲把肉煮熟了给我吃。父亲把肉清洗一遍又一遍,又戴着眼镜仔
细把肉里可能存在的尘粒弄干净,就用一个钵子盛上,加一点盐放到
大蒸笼里蒸熟了,然后端过来要我吃。
我心里想着这是老鼠吃剩下的残余,父亲怎么说就是不
肯吃。虽然我们一年也难得见到肉,但也不能动摇我不吃的决心。
在吃与不吃的反复较量中,我居然把肉打翻了。气急了的
父亲抡起巴掌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好几下,我又伤心地哭起
来……
父亲的音容笑貌常在我的脑海里闪现。记得好象是52年吧,
父亲牵着我的小手行进在由乡下到团风的乡间小路上。半路
上我口渴,父亲就领着我到一家人家讨水喝。主人家倒了一碗水,
我和父亲喝完水之后,父亲一定要付给人家一枚铜钱(那时铜钱是
可以当钱用的)。主人说:不用了,出门在外,那里就能背个房屋
出门呢?父亲说:“冷水要人挑、热水要人烧。生活都辛苦,得惠
必须报。”父亲的这句话影响了我一生,我从小就学会了尊重别人,
尊重别人的劳动。
五十七年过去了,父亲的人品与才德永远是我不可企及的。
唯一我比父亲强的是我活得比父亲岁数大一些,屈指算来今年
我就到古稀之岁了。古稀之年好发奇想。我好想要父亲再拿着一双旧
棉鞋打我的头,抡起巴掌打我的屁股。父亲,我好想陪着你慢慢地喝
一杯小酒,我给你切一盘你舍不得买的猪耳朵可好?我记得你是买
过两角钱的猪耳朵的……
父亲、请原谅我吧,儿子未给你尽一天的孝心,未奉养过一天。
但我只要还没有去你那里,我就会一如既往地埋怨你:王鼎臣
先生,你知道我的思念和怨么?你怎么能忍心丢下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一个人就仙逝了呢?
呜呼、哀哉!王鼎臣先生永垂不朽!
2014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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