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和东北文学基金会

中国文联主席、中国剧协主席、东北文学基金会会长曹禺先生逝世的噩耗传来，东北文学基金会的同志都很悲痛！为缅怀悼念曹老，我怀着沉痛的心情，采访了基金会总干事、与曹禺先生生前接触较多的于力同志。于力同志满怀敬意,回忆了曹禺先生对东北文学基金会关心、爱护、支持和期望的一些往事。其中，曹禺先生三次为基金会题词,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幸事。

1993年4月，担任大连作家协会秘书长的于力和部队作家庞泽云，为筹备东北文学基金会，受命去北京办理有关手续。当时，中华文学基金会,准备在东北地区搞一个分会或者大连分会。大连文联副主席、大连作家协会副主席王世昌将军热心于文学事业，经大连市委和文联党组的同意，具体操办成立了一个东北文学基金会，地址设在大连，隶属于大连作协领导。这是因为由于东北文学具有地域特色，可以作为一种地域文学现象；大连又是东北的窗口，会址设在滨海城市大连,由大连文联、作协牵头是恰当的。但会长由谁来担任？需找一个合适人选。会长当然应由德高望重的文坛巨匠来担任。当代文坛的六大巨匠是鲁迅、郭沫若、矛盾、巴金、老舍、曹禺。六大巨匠健在的只有巴金和曹禺两人了。而巴金已是中华文学基金会会长,合适人选只有曹禺先生。于是，常务副会长王世昌将军根据市文联的决定，代表东北文学基金会,委派于力和庞泽云两人,专程进京敬聘曹禺先生荣任会长。

当时曹禺先生已是83岁高龄的老人。这一天，于力和庞泽云在中国剧协的同志陪同下，来到曹老的住处。当于力、庞泽云把成立东北文学基金会的意义、作用、宗旨和敬聘他荣任会长的想法请示汇报以后，曹老听了非常高兴！很愿意地答应说：“这是件好事，我赞成！”他欣然同意，愉快答应担任东北文学基金会会长，并共同商讨了有关问题,对基金会的宗旨、指导思想、作用和要求等问题，作了明确指示。接着，于力和庞泽云又请他为基金会题写会名，曹老又是欣然同意。写字台上笔墨纸砚俱全。他的夫人李玉茹忙把笔纸递给曹老。在夫人协助下，曹老伏案挥笔题写了“东北文学基金会”会名，并嘱咐说：“希望团结作家，把东北文学基金会办好！”

于力同志深深为曹老关心、支持文学事业的精神所感动。他回忆起1995年2月，第二次同大连作家徐铎一起去北京,向曹老汇报请示基金会工作的情景。他俩详细谈了基金会的启动情况,以及关于贯彻曹老对基金会有关宗旨、指导思想的具体做法，曹老不住点头，表示满意。

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有了前两次见面,第三次于力拜见曹老时，言谈举止就比较随便了。再次见面,曹老的态度俞加和蔼，平易近人，亲切询问了于力和徐铎的学习、工作、家庭情况,格外关注大连地区的文学创作和经济发展等形势，两人都是一一作了回答。曹老听后感到兴奋，并赞赏说：“搞改革开放，大连很高明，建设北方香港大有希望！”这时，于力和徐铎请示曹老说，大伙想在会名前面加上“大连”两字请会长定夺。曹禺先生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又第二次挥笔题写了“大连东北文学基金会”会名。因为进行治疗，曹老题完字，医生要他躺在床上吸氧，这使两人深受感动！徐铎当时是大连金石滩旅游度假区政治研究室主任，很崇拜曹老的威望和书法造诣，想请曹老为他单位题写“金石”两个字，但又怕影响他的身体和治疗，没好意思说出口,待曹老吸完氧后，于力替徐铎说出了想法。曹老听后二话没说，又要挥笔，被夫人李玉茹制止住了，欠意地对于力、徐铎说：“今天不题了吧，让曹禺休息，以后题了再寄去好吗？”于力和徐铎非常愉快地答应下来。

临走时，曹老还在他的著作《原野》一书上签名，赠送于力、徐铎各自一本作纪念，两人手拿曹老的赠书，喜出望外。两人回到大连不几天，曹禺先生竟题写了“金石为开”四个字寄来了，比徐铎原来想的还周全。徐铎、于力两人对曹老的热心、信誉赞不绝口。徐铎说：“曹老的诚实、谦和、信誉，使我和单位同志很感动！真不亏泰斗风范！”

第三次拜见曹禺先生，于力同志是陪同大连文联常务副主席闫德荣去北京向曹老汇报基金会工作，代表大家看望曹老，并顺便约请全国著名作家为在大连举行的书法展提供作品。 闫德荣副主席是第一次拜见曹禺先生。为了感谢曹老对东北文学基金会的领导、支持和爱护，带了点海产品作礼物，曹老执意不肯收，闫德荣副主席一再说明是大家一点心意，曹老才勉强收下。当闫德荣副主席向他汇报了大连文学事业的发展及东北文学基金会的进展状况时，曹老很认真耐心地听完汇报，并说：“东北文学基金会要立足东北，面向全国，团结作家，为发展文学事业作贡献！”然后，闫德荣副主席又请曹老能为参加由东北文学基金会参办的一百多名全国著名作家书法展献出墨宝。曹老面带笑容地问：“写什么好？”闫德荣、于力都在帮助一起想内容。于力说：“曹老，‘默如雷’怎么样？”曹老一听几乎没加思索地说：“哎，这很好！”闫德荣副主席说“《雷雨》是您的处女作，成名作！三个字有您自身特点。”曹老介绍说：“‘默如雷’是佛教上的一句真言。三个字的含意应该是……”闫德荣副主席替曹老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曹老当年的《雷雨》轰动中国文坛！近年由于身体状况处于沉默状态，希望曹老雷声长鸣！”曹老连连说：“很好！很好！就这三个字！”曹禺先生当着闫德荣、于力的面，用如椽巨笔写下了“默如雷”三个遒劲大字，成为展览会上的压题大作。

于力同志最后以敬重的心情说：“曹禺先生进入高龄以后，因病无力投身写作。但他那颗关心文学事业的心却始终和文学事业跳动在一起！他那双睿智的眼睛,始终关注着文学事业的发展！他真情地为东北文学基金会奠定了基础，倾注了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