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顺口,因为一场旧俄战争,吸引了全世界人们的目光。而我的目光留在旅顺口,始于建国初期的50年代。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旅顺口,还是一个刚穿上水兵服的新兵。怀着满腔热血和好奇心理,踏上岸边防波提,就把目光投向了旅顺港碧水连天的口门。一面眺望,一面想象着,呵,这就是我向往已久的旅顺口!就在这严如瓶颈的口门内外,演绎了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后来,我在舰艇上服役,每当驾舰出海训练、巡逻驶过港面,总要用目光注视口门航道乃至两侧的黄金山、老虎尾半岛。当我望着右侧老虎尾半岛灯塔巨岩上以“福井丸“舰锚为背景,由日本战犯东乡平八郎题写的“闭塞队纪念“字样的石碑时,就禁不住想起中国百年沧桑耻辱的历史,以及有海无防、落后挨打的悲剧。只要你把目光投向白玉塔、万忠墓、日俄旅顺监狱、鸡冠山、“203”高地、电岩炮台……就会触及心中的隐痛和民族的耻辱感。人们不能忘怀,爱国将领徐邦道率领抵抗日寇的官兵百姓浴血奋战,最后留下的绝望的目光;更会牢记万忠墓里埋着两万多死难同胞含冤忍恨的目光,以及全城被日寇杀得只剩下36个人的希望的目光。区区旅顺口,经受了血的洗礼和洋枪洋炮的宰割,堪称是中国近代史的缩影。
在守卫旅顺口的日日夜夜里,我的眼前,常常显现出一幅幅帝国主义列强侵占旅顺口的悲惨画面。尽管1880年清政府北洋水师成立于旅顺口并修筑岸防炮台,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无济于事。1894年甲午战争日本入侵;1898年俄国强占旅顺口;1900年八国联军的坚船炮,驶过旅顺口的老铁山水道进京;再后来就是日军偷袭旅顺口,导致暴发1904年的日俄战争;接着,是战胜者日寇霸占旅顺口长达40年之久;直到1945年苏军把日寇赶出旅顺口……
建国半个世纪,旅顺口发生了巨大变化。作为水兵,我骄傲能在旅顺口服役几十年,与镇守旅顺口的官兵一起把守卫者的目光留在了旅顺口的白天和夜晚,留在了狂风暴雨与惊涛骇浪中的旅顺口,留在了数九寒天、盛夏酷暑的旅顺口……在那些忠诚、机警的目光里,无不充满着官兵对历史沉重的反思,对旅顺口的热爱,对祖国大门的守望,对未来强大海军的憧憬,对军港的无比眷恋。有多少官兵服役期满,要离开旅顺口时,选择最佳位置,摄下最精彩的镜头,把目光永远留在旅顺口。又有多少游客观光旅顺口,也把目光留在了这座美丽的军港。他们的目光,有的沉思,有的向往,有的微笑,有的肃穆,种种目光,都留下了对祖国大门旅顺口忠诚捍卫的情结。
当然,这里也使我想起另一种目光,那就是帝国主义强盗强占、觊觎、统治旅顺口的目光。沙皇俄国尼古拉二世,就曾把旅顺口视为他们国家的“疆土“、“黄色俄罗斯城市“,留下大国沙文主义贪得无厌的目光;在尼古拉二世指令下,传到旅顺口的俄国舰队司令斯达尔克、要塞司令施特塞尔,留下投降日本沮丧的目光,海军司令马卡洛夫、陆炮司令康特拉琴柯留下为”保卫祖国“而阵亡时无奈的目光。也留下了另一条”疯狗“日寇侵略军头目乃木希典武士道精神的目光,留下广赖武夫用沉船闭塞军港口门的凶狠目光……
值得庆幸的是,在旅顺口,更多地留下了伸张正义、保卫和平、消灭战争的无产阶级领袖们的目光。日俄战争时,伟大导师列宁身在圣彼得堡、克里姆林宫,遥望旅顺口,留下痛斥沙俄侵略而撰写《旅顺口的陷落》一文的目光,他以极大的愤怒揭露了沙俄的罪恶行径。也还留下斯大林派遣苏联红军解放旅顺口的目光。
更值得旅顺口骄傲的是,建国以来,党和国家三代领袖们都十分关心旅顺口,每一代领导人都亲临观察,留下忧患、反思、信任、期盼的战略目光。1955年辽东半岛军事大演习,在旅顺口的塔河湾海域举行。毛泽东主席用统帅的目光审定批准了大演习的实施计划方案,委派刘少奇副主席、周恩来总理和十大元帅领导指挥大演习,为守卫旅顺口——祖国大门,留下了最高统帅部的将帅们深思熟虑的目光。那些目光,至今还深深刻在军港的码头、波峰浪谷和广大官兵的心坎里。邓小平登上旅顺港码头、舰艇视察,不仅为固守祖国大门的官兵留下亲切的目光,并为军港改革开放留下他总设计师的构想。江泽民主席,李鹏委员长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先后视察过旅顺口,他们把审视和期盼的目光留在军港,投向了21世纪海军发展的宏伟蓝图上……
聚焦旅顺口的目光,是历史与现在,战争与和平、信任与期盼的相交叉相碰撞的目光。让那些豺狼虎豹的目光永远定格在耻辱柱上!让那些痛苦、悲壮、抗争、不屈的目光望着后人;让那些喜悦、焦灼、热爱、守望、期盼的目光,激励着来者,升华每一个国人的心灵,燃烧烛照着旅顺口的山山水水!
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末,聚焦旅顺口的各种目光,诠释记载着一部中国近代史。站在新世纪的门口处,我们的目光再次投向旅顺口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但愿在所有爱好和平人们的目光里,再也不要有旅顺口新的沉重、沧桑和耻辱,而让强大,神圣、荣耀的目光,在人们的眼睛里炯炯闪亮……
《政工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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