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马倥偬

—记老红军曾思玉门将军
刘新智

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60周年的日子里,我有幸采访了著名大军区原司令员曾思玉将军。

这一天,秋高气爽,阳光灿烂。按约好的时间,我步入曾思玉老将军的住处,他和老伴、老红军洪林同志早在等候我了。他知道我是为“东北文化之窗”专版写稿,刚一坐定,即把话匣子打开了。第一句话就问我,大连通往开发区最近的公路通车了没有？我告诉曾老正在抓紧时间修建,会很快通车的。老将军高兴地说：“那就更方便了。大连改革开放搞得有声有色。建设北方香港,气魄宏大,鼓舞人心。开发区又是北方香港的窗口,在一片无人荒滩上,盖起了一座新兴现代化城市,真了不起！我看了非常高兴！”说着,老将军喜悦地笑了。

曾老今年已85岁高龄,身体硬朗,神志清晰,记忆特好,说话简练干脆,不重复,非常关注我国当前所进行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伟大事业。他人虽然离休了,思想却没有离休,天天看报纸,看新闻联播,听广播,思想境界与现实合拍,紧跟时代步伐。近几年已有《烽火岁月》、八年抗战》、约35万字的革命回忆录出版,《长征纪事》已在《大连日报》上连载。他的人生经历,可以说是一部生动的教科书。

曾老1911年出生于江西省信丰县一个农民家庭。1927年16岁参加革命,1928年8月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红军宣队中队长、团政委、通信主任、中央警卫团政委。参加了中央苏区一至五次反围剿斗争和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旅政委、分军区司令员、纵队副司令员。参加和领导了平型关、张庄等战役战斗。解放战争时期,任冀热察军区司令员、四纵队司令员、六十四军军长,率部队参加了邯郸、清风店等战役战斗。抗美援朝时期,率部队参加与指挥了五次战役和积极防预作战。回国后,任沈阳军区参谋长、副司令员、武汉军区司令员、中共湖北省委第一书记、济南军区司令员等职,是中共九、十、十一届中央委员、,二、四、五届全国人大代表。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荣获过二级八一、一级独立自由一级解放勋章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一级民族、一级自由独立勋章。这样一位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会全过程、身经百战、戎马倥偬、功勋卓著的老红军老将军,其大名不说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也是饮誉全国,驰名三军。他的革命生涯,富于动人的传奇色彩。

曾老谈他的长征经历,操着满口江西乡音意味深长。六十多年前,我们党内王明左倾路线干扰了毛主席的正确革命路线,第三国际派李德,当中国问题顾问。他们搞的是教条主义,执行的完全是王明左倾路线那一套,把一个好端端的江西苏区差一点搞垮了。五次围剿打烂了坛坛罐罐,江苏被迫转移,实际上是“大搬家”,连印刷机、印钞机都随部队搬走了。曾老谈到这里,抑制不住感情,激动地连连作着手势,眼睛闪着机智的光亮对我说,第一次突围时,是穿过广东国民党军代陈济棠在县的王母渡、信丰县的古陂、安息、新田等地设下的第一道封锁线。接着,红军又继续西进,冲破第二道、第三道封锁线,在冲破第四道封锁线湘江时,激战一周,鲜血染红了江水,红军伤亡惨重,八万多人,锐减成三万多人,把“大搬家”的辎重都丢掉了。这完全是王明路线的罪过。红军突破了道道封锁线,继续西进,又胜利地渡过了乌江,元月七日巧夺贵州遵义城,毛主席元月九日就随部队来到遵义。

曾老谈兴很盛。我边听边记,深感以往对红军的了解,只是从书籍到资料,总不免有些概念,现在与曾老促膝谈心,如身临其境,看得见,摸得着,既具体又形象我深深被曾老的经历和故事吸引住了。

毛主席随部队进驻遵义后,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总结了五次反围剿的经验教训,纠正了王明的左倾路线确立了以毛主席为首的有周恩来、王稼详参加的三人小组的领导地位,这时毛主席才把握了军事指挥权。毛主席英明运用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在贵州、云南地区四渡水、二战桐梓和遵义。在遵义城及其以南地区烂板凳、刀把山地区,歼灭了王家烈等贵州军代八个团和蒋介石嫡系部队薛岳、吴奇伟两个师,取得了长征以来由毛主席亲自指挥的最大服仗。毛主席根据当时情况,决策巧夺金沙江,这对继续北上强渡大渡河、通过少数民族地区的顺利进行,起了决定性作用。

曾老感叹道,红军部队在前进道路上,遇到了无数艰难险阻,一河隔千里,十分艰难。从四川西部和西康到达二郎山,必经大渡河。这道河流,两岸悬崖峭壁,浪高涛险,水流湍急,汹涌澎湃。刘伯承总参谋长和一军团首长,指挥着红一师一团一营营长孙继先,率部队强渡大渡河首先到达安顺场,从安顺场胜利地渡过了大渡河。当时,红一军团左权参谋长和红二军政委刘亚搂,指挥红五团在大树堡附近,牵制敌人待机强渡大渡河。红二师师长陈光和李堂锷参谋长,指挥六团在农场准备强渡大渡河。为了搞清对岸情况,谁先囚渡过去呢？当时曾老任师的通信主任,就自告奋勇地说：“我去！”但大家仔细一考虑,他只能游过去游不回来,怎么办呢？也巧,农场河边有条小船。陈师长下决心,派曾思玉去找了一个四十来岁的船工老乡,请他划船送过河去。曾思玉就和一个通讯员跟船工上了船。他怕船一翻掉到河里,便找了一根大木头,用绳子绑在船上两手紧紧抓住木头。老乡开始很奇怪,后来才知道他怕不安全。老乡说,你不用怕,没关系,我保证把你们送过去,还把你们接回来。

几经在风浪里搏斗,终于划到对岸,一看,渡过来的都是一师一团,情况搞清楚了,很快就返回向陈师长作了报告。就在这时,军团来电令指示说,一师一团部队已过大渡高河,要陈光师长率六团火速沿四团后卫跟进,强夺泸定桥。这样,蒋介石妄图把毛泽东作为第二个石达开的美梦彻底破灭了！接着,又继续北上,开始爬雪山。经过神仙山（夹金山）。六月天,下着雪,气候非常恶劣,冷暖阴晴变化无常, 忽而冰雹倾轧,忽而大雪纷飞。过了雪山,红四方面军在公会合。

讲到这里,曾老话头一转说,本来会合是大喜事,可是张国涛搞分裂,妄图危害党中央。在这危急时刻,毛主席果断下了决心,率一、三军团和中央纵队离开危险境地,开始过草地。行军一天后,毛主席便和一军团首长急忙来到红二师司法部驻地,举行紧急会议。毛主席亲笔写了封信,要求迅速送到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手中。任务交给了曾思玉同志。陈光师长和肖华政委反复交待,一定要亲自把信交到徐向前总指挥手里。曾思玉同志立马带领一个步兵营和一部电台,迅速返回到昨天经过的无名高地岔路口,在那里等候四方面军徐向前总指挥的到来。由于争取了时间,圆满完成了送毛主席亲笔信的光荣任务。曾老记得非常清楚,当徐向前总指挥看完毛主席的亲笔信后,气愤地说：“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从此,红军部队在无边无际、荒芜人烟、缺粮少吃的极端困苦情况下,靠革命理想和共产主义信念作精神支柱,胜利地通过了雪山草地。

听到这里,我担心曾老讲累了,请他休息。曾老满不在乎地说,不,讲完吧,把长征的全过程讲完吧。我被曾老的精所感动,接着又用笔迅速地记着他讲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继续说,红二师四团攻克了腊子口,后来进了甘肃的哈达铺。毛主席很快又召开了团以上干部会议进行挺进陕北动员,鼓舞大家士气。在哈达铺,当时的红二师侦察连,由粱兴初任连长,曹德连为指导员。他们率部队化妆成国民党中央军,缴获了一个骡马运输队,还获得了一些兰州报纸。从报纸上知道陕北有红军和苏区。毛主席看了报纸后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陕北有程子华、徐海东、刘志丹领导的红军。”大家听了心情很振奋！毛主席又说：“我们再走几天行程,就能到达陕北苏区了！”果真,几天后,部队继续北进,通过了西兰公路,在吴起镇又消灭了东北军何柱国尾追的骑马部队一千多人,缴获战马近千匹。大家高兴地说,这正好是向陕北苏区献上的“见面礼”！接着,进入苏区与陕北红军胜利会师。

曾老这时很动情地作着手势,充满自豪感地说：“二万五千里长征,是人类历史上伟大的壮举,可以说是开天辟地第一回。”今天回顾二万五千里长征,曾老感慨万千地说,“长征是伟大的壮举,也是一场苦难,又是一场辉煌苦难,是我们当时亲身经受过的,但当时还看不到辉煌,就像今天的改革开放事业一样,尽管有这样那样的曲折困难和不尽人意的地方,但它是一项伟大的前无古人的事业,”作为老同志,曾老非常关心今天的精神文明建设他希望报纸、电视台能登一登、播出播毛主席的长征诗词和肖华同志的长征组歌。曾老说：“毛主席在《长征》诗词里写道,‘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毛主席的诗词和肖华的长征组歌,最好地概括了整个长征的艰苦奋斗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都是长征精神的最好写照。曾老认为这种宣传非常必要,他说：“学习、学习、再学习嘛,对长征精神也要再学习。因为长征精神今天人们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大力宏扬长征精神,等于复习功课嘛！红军历尽千辛万苦、前赴后继的革命精神,当流芳百世,传诵万代。

               1996年10月5日《大连开发区报》总第38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