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水兵

——朱德总司令视察二号潜艇

刘新智

大海,在深切怀念一位伟大的水兵！这位伟大的水兵,就是我们敬爱的朱德总司令。

敬爱的朱总司令生前曾多次视察海军部队。每次视察,他都不顾年迈体弱,政务繁忙,总是深入部队基层,体贴官兵,军港、码头、战舰甲板、营房舱室,到处都留下了他光辉的足迹。早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初建时期,总司令就来看望新中国第一批潜艇艇员,可见他老人家是多么关注人民海军的建设发展。在二号潜艇上,在海军官兵心目中,如今仍留有朱总司令的音容笑貌。这在封存多年的《航海日记》里,可以找到详细的记载＿＿

那是1952年8月的一天。

当二号潜艇上的官兵们提前得知有中央首长要来时,心情显得非常激动！到底能是哪位中央首长来看望我们？大家都猜想着,议论着,期望着。同志们的共同心愿是,能亲眼见见中央首长,聆听指示,受到教诲,是最大的幸福,我们为迎接中央首长的到来,一定做好迎接的各项准备工作。几天来,干部忙着做好组织领导、安全检查、汇报情况的工作,水兵们就擦拭武器零件、整理内务、清洁卫生,把水兵服洗熨得整整齐齐,腰带、皮鞋都擦得锃亮,连码头路边的杂草、石子,也清扫得一干二净,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就等着首长莅临视察了。

炎热的8月,对于全军指战员来说,是最亲切温馨的季节了。正因为是朱德总司令领导“八一”南昌起义胜利后,同毛泽东主席在井冈山胜利会师,八月一日这天才成了我党我军光辉的伟大节日——八一建军节。

等啊,盼啊。这天一大清早,码头就充满着节日的气氛。蓝色的港面上,海风徐徐,三五成群的鸥鸟围绕着潜艇欢快飞翔,舰桥上彩旗随风飘扬,旭日东升,海天瑰丽。艇长、政委对舱室进行细致检查和管理队列,水兵们有的坚守在舱室岗位上,有的在码头列队等待欢迎首长,还有的在驻地机关会议室里忙于做接待工作,官兵们欣喜、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喜出望外！

大约上午9点多钟,忽然有几辆小轿车缓缓驶来,稳妥在码头边上停下了。只见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的首长,浓眉大眼,身材壮实,微笑着稳步向列队的官兵走来。近了,大家清楚地认出来是敬爱的朱总司令,后面跟着的是身材高大的刘伯承元帅和其他首长。这时,很多人都高兴地小声喊着：“是朱总司令！”“朱总司令来了！”接着,走过来的是刘伯承元帅。

当时,站在队列最前面的潜艇部队长傅继泽同志,精神饱满地跑步上前,“啪”一个立正,向朱总司令致以极其庄严的军礼,声音宏亮地作报告词。朱总司令微笑地听完后,还以军礼,接着挥起手,亲切望着队列里的每个同志,大声问候：“同志们好！”“首——长——好！”“同志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此时此刻,统帅与官兵彼此的呼应声,响彻海空！这时,朱总司令在刘伯承元帅陪同下检阅了仪仗队。

检阅完毕,朱总司令、刘伯承元帅和其他首长,由值班官兵护引着踏过舷梯,来到二号潜艇甲板上迎接的队列面前,庄严接受艇长、政委的报告以后,总司令在艇长引领下,正准备从升降口下到舱室,看到舰桥上高架着一门火炮,便示意要登上舰桥观看,枪炮长王玉春忙向总司令作了报告,并请首长指示。总司令和气地说：“我们看看。”说完,用手抚摸着火炮炮管问：“多大口径,射程如何？”王枪炮长如实作了回答。总司令又望着昂首海空的火炮说：“好威武啊！”这时有人建议说：“首长照个像吧！”“好！”朱总司令满口答应了。他要刘伯承元帅一起照,刘帅谦让总司令单独照个好。总司令环视了周围的同志,带着笑容,很风趣地把自己的解放帽摘下,要来身边一个炮手的水兵帽戴在头上说：“怎么样？我照个水兵像！”帽子太小,戴不上,大家发出一阵笑声。秘书忙上前给换了个大的水兵帽戴好。这时的朱总司身着黄军装,戴着水兵帽,在威武的火炮边,面带笑容站好了,让摄影师给留下了朱总司令在那潜艇、大海上的永恒！这是何等亲切风趣、何等平易近人、何等感人开心的场面！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总司令,既是一代功勋卓著的开国元帅,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水兵——一位伟大的水兵！

朱总司令照相完毕以后,从升降口下到中央舱——第三号舱。傅继泽部队长见放在桌上的纸和笔,请求朱总司令说：“请首长题词指示！”傅部队长的请求,代表了水兵们的共同心愿。其实,心细的官兵们早把题词用品准备好了。朱总司令转身看了看桌上的纸和笔说：“好吧。”便在桌前坐下来。这时,傅部队长递来钢笔,总司令说：“不用,我用毛笔。”说着,戴上眼镜,挥笔写下了“要建设一支强大海军”几个雄浑遵劲的大字。“好！”大家热烈鼓掌祝贺！

炎热之夏,天气本来就很热,狭窄的潜艇舱室更加闷人。关心水兵的朱总司令,脸颊冒着汗水,不顾炎热,要到所有舱室看望战士。他见到刘伯承元帅脸上汗水涔涔,关心地建议说：“刘帅,你身体不大好,是不是先上到舱面上去？”刘帅笑着说：“没关系,咱们一起看！”就这样,朱总司令和刘伯承元帅,从一号舱到第七号舱,细心地视察了舱室的各种仪器和每个部位,详尽询问了潜艇的装备性能和水兵生活、学习、工作情况。

朱总司令来到艇会议室,等大家坐好了,笑着说：“我们这次是代表毛主席来看望大家的！”大家听了,随即报以热烈的掌声！浑身流通着一股巨大暖流！此刻,负责招待工作的水兵盛庆田和徐瑞田忙着给首长倒水、端葡萄吃。朱总司令见一粒葡萄掉在桌上,立即拣起来吃了。盛庆田见了,回想起在中学读书时,学过的朱总司令写的《母亲的回忆》的文章。文章里,充满了朱总对坚强、勤劳、善良、慈祥的母亲无限感激之情和怀念。正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哺育了一个伟大统帅。穷苦农民家庭出身的朱总,当了统帅,依然浑身充满着质朴、康洁、谦恭的伟大品格。这虽然是一个小小细节,却反映了一个伟人的平民意识和爱心。这情景深深教育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的心一下子与总司令的心贴得更近了。

这时,朱总司令关怀地问傅继泽同志：“学潜艇的领导干部多少人？今天到了多少？”傅继泽同志详细作了回答。期间,刘帅插话说：“可以把一些有经验的干部送到南京指挥学院去深造学习。”朱总司令点头同意。首长们随意的与大家交谈,使会议室里的气氛很和谐热烈。快到中午时分,有的首长提议请总司令、刘帅与水兵一起合影留念。总司令和刘帅都愉快地答应说：“好啊！”便和大家步下潜艇,来到码头一块操场上。傅继泽部队长安置好首长的位置,督促大家抓紧时间站好。

天随人意,格外晴朗,骄阳当空。大家都紧紧地围绕在朱总和刘帅的身边。拍照以前,朱总司令不时转身招手,要大家到前边来,靠拢一些,关心地问大家：“都到齐了没有？”这时,还特意把担任招待员的盛庆田和徐瑞田俩拉到身边坐下。总司令笑着,用手亲昵地摸着小盛的后脑勺,问：“你叫什么名字？”

“叫盛庆田。”小盛答道。

总司令又问：“多大年龄？”

小盛很流利地回答：“二十二岁。”

总司令接着问：“身体怎么样？”

这时,还没等小盛回答,坐在朱总司令身边的刘伯承元帅,很风趣地对总司令说：“你看他长得多棒啊！”说着,刘伯承元帅将盛庆田的水兵帽摘下来,用手扳着盛庆田的脸庞,笑着对朱总司令说：“你瞧,他们身体都非常健康！”说完,刘伯承元帅又给盛庆田戴水兵帽上。这时的盛庆田,心里感到特别的亲切和温暖,心想：一位共和国元帅、当年同邓小平以刘邓大军著称而叱咤风云的英雄气概挺进大别山,全歼国民党反动派的战将,对自己一个小战士如此关爱,真是有生的幸福与骄傲！他下决心,决不辜负首长期望,一定做好工作,学好本领,保卫祖国,来报答两位元帅对自己的关怀爱护！

合影以后,陪同的海军首长请朱总司令讲话作指示。朱总司令高兴地站起身来,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说：首先感谢官兵们的热情接待,我对部队的作风和精神面貌非常满意！然后,向大家讲了国内国外的大好形势,分析了国民经济恢复情况,向官兵们通报了当时我军在东山岛粉碎了一股国民党残匪进犯的胜利消息。着重指出：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加强战备,保卫国家沿海地区安全。最后,结合海军部队实际,朱总司令勉励大家说：“海军技术兵种复杂,要抓紧时间,好好学习杀敌本领。在毛主席军事思想指导下,我们一定要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建设海防,保卫海防！”大家听到这里,都报以热烈的掌声！朱总司令望着部队长傅继泽同志叮嘱说：“你是领导,要把潜艇部队这些人带好,现在人数虽少一些,但这是基础,是种子,将来会多起来,会有大的发展。现在有苏联专家指导,这样有利条件,一定能学好！”傅继泽同志激动地听着,当场代表官兵向朱总司令表示决心：“一定牢记首长指示,按毛主席建军思想和路线建设强大海军！”朱总司令听了,满意的连连点着头,又问大家还有什么困难没有？“没有！”大家响亮地回答。聆听着总司令的指示,每个人只感到周身是劲,有困难也能战胜！当时,虽是盛夏,可朱总司令还关怀地问同志们冬天冷不冷？盖什么被子？呢子水兵服冬装暖不暖和？可见,敬爱的朱总司令啊,对水兵们的关怀胜过了慈母！更令水兵终身难忘的是,在朱总司令走了几天以后,就发来了崭新的蚊帐,这年冬天,也都盖上了新被子。

时间过得真快,太阳已经偏西。平易近人、亲切和蔼的朱总司令、刘伯承元帅要离开大家了,官兵们都依依不舍地在码头列队鼓掌欢送。总司令、刘帅和其他首长一再向大家挥手告别,走到小轿车门口时,还转身向大家一再挥手。车子开动了,透过玻璃窗,总司令、刘帅还在向大家挥,挥手。大家一直深情地望着开走的小汽车,目送到很远,很远……

敬爱的朱总司令啊,这已经是半个多世纪以前的情景了。经过几十年风风雨雨、惊涛骇浪的吹打,没有泯灭我们对往事的记忆；没有淡化我们牢记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谆谆教诲；没有偏离毛主席和您给我们指引的航向！

涛声阵阵,大海情深。敬爱的朱总司令,您的高尚品格,您的光辉形象,永远屹立在海天之间,铭刻在水兵的心坎上！今日,被您视察的二号潜艇在怀念您；被您视察的海军官兵在怀念您；被您视察的军港在怀念您；大海在怀念您,怀念一位可亲可敬的伟大水兵！

《海燕》1960年9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