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上这些价值投资的话呢,和懂的人,说一两遍就懂。和不懂的人呢,正如沃伦·巴菲特所吐槽的,你说三年他也不肯听,该怎么炒作还是怎么炒作,碰到大跌该怎么跳脚还是怎么跳脚。正可谓“无可奈何人烦躁,似曾相识大跌来。”
不过,就在这满市场充斥着的、对股市波动的不淡定中(我觉得这种幅度充其量只能算波动,如果这也算崩盘,那么1987年的香港市场算什么呢),我却想起一个不常被人琢磨、却非常有规律的事情来,那就是在过去几十年中,但凡经过市场检验的价值投资者,一旦成名,就很少看到再有突然塌楼、遭遇滑铁卢的。
而即使有一些价值投资者偶尔失手,比如巴菲特在1999年被美国《巴伦周刊》嘲笑,安东尼·波顿在香港市场折戟,也往往不会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打击。要么他们事后被证明是对的,要么最糟糕也不过受一点损伤,仍能全身而退。与我们经常看到的、对市场价格走势的那些今天对、明天错的预测相比,与偶尔见诸媒体的投机大佬满盘皆输相比,被市场证明了的价值投资者,他们的稳定性实在是高了太多。
比如说,巴菲特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后,就在华尔街有一些名气,大家就知道他是一个有自己价值信念的投资者(但是当时市场还不是很认可他)。到了2000年以前,老先生已经很有名,经常怼当时的互联网泡沫,就像最近两年他一直在怼虚拟货币一样。
当时互联网泡沫实在太火,老先生不买科技股、又好几年没跑过指数,《巴伦周刊》觉得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可以搞臭这个价值投资者,就写了一期封面文章,意思你终于错了。结果后来大家都知道了,科技股泡沫成为人类历史上有名的泡沫之一,老先生却仍然很开心的每年开自己的股东大会,向全世界宣传价值投资理念。
有人也许说巴菲特是个例外,那我们再看看彼得·林奇,这位教育人们要价值选股、放弃预测波动的大师,1977年担任麦哲伦基金的基金经理,一直做到1990年,业绩惊人。他还写了三本书,其中的哲学和他的投资方法如出一辙。1990年林奇觉得自己工作太辛苦、无法和家人相处,因此退休,从事慈善与投资。到2006年,按《波士顿杂志》的统计,彼得·林奇依旧在市场上有一席之地。直到今天,他的投资理念,仍然在影响一代又一代的投资者。
有人也许会说,怎么没有价值投资者折戟的,安东尼·波顿不就折戟香港了吗?波顿号称欧洲股神,从1979年开始到2007年,他的业绩一直被欧洲投资者称道。在2010年开始管理投资中国香港市场的基金以后,波顿确实没有能复制他在欧洲的传奇。不过,这种“折戟”实际是被夸大了的。
在安东尼·波顿在2010年到2014年的整个任期中,恒生指数大概上涨了20%左右,而我印象里,波顿只赚了大概6%,仅此而已。这既不是什么巨大的亏损,持续时间也不长。因此,所谓“折戟”,不过是安东尼·波顿在短短三年里,没能复制在欧洲几十年的传奇而已。而指望价值投资者年年都赚钱、和银行存款一样稳当,这无疑是不现实的。
波顿从2014年开始不再管理这支基金,我们也就没有继续观察他业绩的机会。如果让这位书写了一生传奇的投资者,继续他在中国市场短短几年的投资,他会不会一直“折戟”,也很难预料。而且,不要忘记,在《安东尼·波顿的成功投资》里,波顿表示了他对技术分析的热爱,他因此也被称为“可能是唯一一个使用技术分析的价值投资大师”。而技术分析的方法,本身与价值投资的经典理论,是有所矛盾的。
而在A股市场,真正信念坚定的价值投资者,经过市场检验的时间还比较短,所以我们不太能找出哪个价值投资者有几十年的业绩。不过,相信海外市场的经验,会在中国市场复制,而真正笃信价值的投资者,在将来也会如他们的同行一般,取得令人骄傲的业绩。
那么,为什么真正市场检验过的价值投资者,他们往往长盛难衰呢?这是因为价值投资的超额收益,是来自于稳定的社会学原理,而不是赌运气般的投机所至。一方面,有价值的资产不断产生新的收益;另一方面,不理性的整体社会,又不断提供优质的投资机会。而这种整体社会的不理性,则是非常难以在哪怕以几十年为维度的时间内,得到有效提升的。
而一旦一个投资者完全认可了这种价值投资的方法,则他就已经洞察了这个社会的各种逻辑。一个洞察了社会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判断呢?所以,当洞察社会的人,遇上难以改变的、存在各种不完美构造的社会,价值投资者的长期超额收益,也就不难理解了。明白了这个,我的读者,你还会把最近的市场大跌放在心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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