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县神州哭声动天,一股悲哀之气直冲33层昊天。玉皇大帝正坐灵宵宝殿,忽抬头撇见那阵阵冲天之气。不一时,千里眼、顺风耳前来启奏:赤县神州开国大帝升天归位。玉帝“啊”了一声:“这只猴子姗姗来迟。太白金星,传朕御旨,着魁星帝君暂回天庭,朕要诏问神州大帝是非,快去!”
太白金星得旨,仍化作老翁下凡来到天地之中的小村院落。此时星君正与村民一起参加悼念活动。星君得报回到家中。老翁寻问老夫妇,得知已经仙逝,一番感慨。之后曰:“知道我是谁吗?我乃太白金星是也,今奉玉皇大帝旨,命你速回天庭,帝要诏问神州大帝是非。我不便久留,先去也。你随后即来,莫要迟误。”言毕不见。星君心中恍惚:此翁以前似乎见过面,怎么一晃不见?说什么玉帝诏宣,这是从何说起?现要速返天庭,我将如何升天?正在沉思之际,忽然一只硕大金鹏鸟飞来,口出人言:“星君,勿忧,请上吾背坐稳,吾带你去。”星君迷迷糊糊跨上鹏背,那鹏展翅高飞,一忽儿升入万里高空茫茫云山雾海。记不得多少时辰,巍峨壮观紫微天门已现。金鹏落地,太白金星已在天门下迎接。二星君携手进入灵霄宝殿。
玉帝高坐。星君跪阶下三呼万岁。玉帝开金口吐玉言:“魁星圣君,朕命你去赤县神州观民风。今神州大帝仙逝,朕问这大帝是何等人物?”星君思索片刻,朗朗奏道:
“神州大帝是开国之君,创东胜神洲第一大国,在上下5000年的国史中,与历代帝王相比堪称第一。功过“三皇五帝”超历代王朝帝王。泱泱大国,世界数一数二,御下民众占人类四分之一。天下四洲,何国可比?论武功文治,大帝又超过历代君王,无一人可予之相比。请看其词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射大雕。”他小视史上那些有名帝王,对其评头品足,如此英雄豪气,实古今一人。”
“星君评价倒也中肯,说准了他。他总是争胜好强,原本就是那只猴子转世,下去又做了一次“齐天大圣”罢了,听说他心肠太狠,杀戮功臣,同汉刘邦、明洪武朱元璋一样,靠近他的人一个个不得善终,近他必亡呵!”
“玉帝,你说他是孙悟空转世,此言不差。他亲口说过“朕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不正是他承认自己就是只美猴王?还喊过什么“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当年那猴子不是也上天、入地、入海、入冥府闹腾、大闹天宫、没有二致。他还“其乐无穷”,真是脾性不改。他一切行事不按正规而倒着来,取其名曰“反潮流”,还说“造反有理”,创造了他著名的斗争哲学,“枪杆子里出政权”,在斗争中开出一片新天地。他写诗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那不是活生生的孙猴子吗?玉帝你说他杀戮功臣,确为事实:国家主席迫害死了,陶公、彭大将军、贺帅死了,无数三公九卿,封疆大吏蒙难受辱。汉刘邦杀了功臣韩信,比韩信功劳更大的韩信也惨无线异国荒漠。有功臣冤死事实,却无人说他杀功臣!这是为何?神州大帝毕竟与那刘邦、朱元璋不同。刘邦、朱元璋只是张飞、许?式“赤膊上阵”的“莽夫”,大帝是采用他的拿手办法搞运动,发动文化大革命。在运动中功臣一个个倒下了,有谁能说是他杀戮功臣呢?什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事与大帝无涉。大帝身边靠近的人、亲信没一善终,也确实如此:太子、陈、田二公,不是被踢出亲手处治,就是自戕。革命中二御弟献身,发妻被押监牢处斩,长子从戎捐躯沙场,次子疯颠,断子绝孙,真是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老来晚景又那么寂寞,命运似乎对他有点不公。”
玉帝又问:“这位大帝为人如何?国民眼中怎的评价?”
“大帝可是文武全才,雄才大略。同历代开国之君一样具有高明御人之术,运筹帷幄。善于将兵又善于将将,属下无有贰心,死心踏地。大帝满腹经纶,出口成章,提笔成文,诗词乃五千年神州第一大家,超“诗仙”,越“诗圣”,屈赋、苏词皆在其下。有威有严有神圣可尊之相又幽默,平易近人之态。民间庶人上书,他亲自阅览,更可贵的亲自复书,与素不相识的“百生”鱼雁传书,纸上倾谈。为困厄者赠银排忧解难,为蒙冤者昭雪平反,爱民如子。庶民都把他比作大救星、“红太阳”。赤县神州家家张贴他的像,把他当作神一样的敬。”
“那他没一点错吗?纯是谦谦君子?”玉帝换了一个话题。
“非也,他不是十全十美。大帝自己对自己评价说“三七开”:七分成就三分错误。什么错误?没见过他细说。在“七千人大会”上他只说过在搞经济建设上不懂,干过许多蠢事。什么蠢事?大炼钢铁,大跃进,农村大刮共产风等五风,搞人民公社、公共食堂,饿死了人。正如刘主席说的上了赤县神州国史。这是大帝公开承认了的,而且向全国下了罪已诏。其实他还有错,也许他没有看到,或者他不承认是他的错。那就是反右派扩大化,反右倾。最大的错就是他发动和亲自领导文化大革命,把好端端的蒸蒸日上的新国家搞得一团糟,十年内乱,十年倒退,民怨沸腾,骂声载道。他炮打司令部,轰死了国家元首刘主席,他拎起邓帅玩弄于股掌三起三落,诤臣陶公因他一句话被迫害凌辱死,彭大将军为上书遭贬,死不瞑目。60余万右派“莫须有”获罪,20多年受压制,“文革”十年千千万万生灵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好了,看来星君你是评价公允,成就说全,错处说尽,都很尖锐。朕派你去赤县神州观风,任务完成得很好。不过你还需回去,大帝新丧,神州恐怕又有新的热闹事来,再去留心观察,朕随后再听你回奏。赤县神州是个好地方,朕挺惦记呢!星君下界去吧。”
星君谢过玉帝,高喊万岁。仍由太白金星送至天门。金鹏在等待。星君又跨上鹏背,眨眼功夫降落小村故居。人们看他昏昏沉沉。原来是在做了一个长梦,猛地睁开双眼,翻身坐起。梦中情景清清晰晰,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