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徐云
小强的同窗姓王,思想活跃,颇有文才。他说他是宋朝宰相王安石的后代,言之凿凿。大鸣大放时放过几炮显得有才罢了。言谈中小强忽然想起病重时老父说过自家先祖也是宋朝丞相,还掌什么帅府。这是谁呢?呵,明白了,当过参知正事,又在延安府带兵镇守边关抗击西夏,使敌闻风丧胆,惊赞曰:“胸中有数万甲兵”。他著名的是忧乐观:“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成为千古经典。普天下学子年年都在学他的优美华章。同窗成了准右派,罚做打扫卫生、侍候学子的奴隶。祖先同朝为官,都是官居一品,名震千古;同为后裔,一个即将飞黄腾达,一个竟落入万丈深渊,心中想不通。
一日,小强去找恩师。这恩师名刘姓新贵,其人尖嘴猴腮,在批斗右派中是员骁将,又入了帮派。一见面小强就说:“同窗王某祖上是千古名相王安石,其后人被革除举人身份,不能参加科考是否欠妥?世人如何评说?不顾祖先脸面。王老丞相要是活到今天我们将如何面对?世界导师称赞他是古代大改革家,就称赞咱神州这一人,伟人知道他的后代如此遭遇,要是向咱皇上提出将何以堪?咱皇上不是最尊崇这导师吗?恩师,您的先祖赤帝子刘大皇帝豁达大度,你是否学学先祖,对您的弟子施以菩萨心肠,救苦救难,拉他一把,千万不要雪上加霜。给他找条出路吧!一切看在祖先面上。”
这是什么话!训斥吧,怎样启齿?细细想来也难以驳斥。唉,得饶人处且饶人,慈悲为怀吧!再说是门生后辈,与他为敌作甚?一番沉思过后,说:“弟子之言有一定道理,但不合时宜。你休学养病在家,赶不上当今形势,你专攻学业吧,莫管他人是非。你所说之事我会慎思,到时总要给他找出一条出路。”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秋闱之期已到,各学堂学子如同往常一样参加大试。放榜之日,中榜者有之,名落孙山者有之,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总之,天下学子的进身之路没有堵塞,依然学而优则仕。小强呢?人家是十年寒窗,他应该是打了折扣不到十年,况且还越过级,轻轻松松进士及第,升入国了监。再去进修几年拜爵授封,功成名就,可锦衣玉食。
喜者喜,忧者忧。那五十五余万文化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暗无天日。那钦定的全国右派总头目姓罗的,“全国共讨之”。16岁上清华最高学府,后赴西牛贺洲留洋,中西学业学尽,主掌国子监。神州遭劫外族入侵,是他积极投入挽救国家危亡。白色恐怖日子两遭逮捕身陷囹圄,数次遭暗刺,他毫不畏惧,从不退缩。蒋家王朝软禁他,并秘密押往荒岛企图终身监禁。后脱虎口被抢救出来,受到神州大帝诏见。谁料想言语不慎,触犯新君,被斥为“章罗联盟”右派主帅。他据理力争,发誓赌咒说:“就是把我尸骨烧成灰你们也看不到我反叛的一丝一毫!我致死也不承认是右派。什么章罗联盟,是莫须有,予陷其罪,何患无辞”于是他发出一封封起诉信,向神州大帝无数次“上书”,但石沉大海。他万念俱灰,怒火满腔,把血写的材料一火焚烧。在一个寒冷黝黑之夜,孤凄而死,尸骨无存。神州大帝御旨终身“不予改正”的右派头目寿终正寝。
那姓储的出生后即丧母,14岁又丧父赖祖母抚养,唯一给新君提意见的人,处境更残。被强制“劳改”在边远荒漠囚禁牧羊,成了赤县神州第二个“苏武”。苏武是谁?是大汉王朝出使匈奴的使者被扣劝降,苏武坚持民族气节不肯投降,被囚于地窖,断绝粮食,流放渺无人烟的北海牧羊,并说要等公羊下崽产奶才释放。苏武饮雪餐毡,掘地鼠藏粮为食。苏武整整牧羊达19年。一日,汉皇在上林苑射猎,射中天上飞雁,脚上敷有帛书。得知苏武穴居北海真情,汉皇派使节接回苏武,名垂青史。储氏右派也学当年苏武样子鸿雁传书,可哪来的雁?书虽写成,也没邮使,只得一焚了之,不久死去。
罗氏,储氏两右派主帅火焚的反右派材料,伴着两股怒气直冲天空,升入那凌宵宝殿,落入玉皇大帝手中。这是为何?赤县神州古有寅夜书文焚祭昊天由神明传递玉帝之俗。罗、储诉状玉帝同时接到,一览无余,洞悉一切。平日又不断听到下界传来的呻吟、怨恨。抗议之声。玉帝览罗、储之文十分恼怒。武将打天下,文臣治国。国初建怎么能害文人,行桀纣之道,遭人民怨恨?江山你能坐稳?看来非予薄惩不可。你这个猴子一唯由着自己性子胡来,应给你点苦头尝尝,叫你知道这治国不易。
玉皇大帝决定对赤县神州降灾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