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意就是存在,奥义密意是对存在的直接感悟,是以存在的形式对存在的知。针对于形式的变化,认识存在的奥秘,并直接把握,那么身在其中的自我成了唯一的目标。苦行是针对于自我的,是针对于生的形式的超级行为,由苦行而针对于苦难的感受而脱离变化形式的束缚,是针对于变化的变化的存在的,它确立了生活的另外的意义。由苦难的感受而企图感受身不在其中的感受,从而获得存在的真感受,这是完全自主的知识的行为,它渴望的是存在本身的意义。苦行不是灭苦,而是直面苦,并超越苦,从而达到完全没有苦的状态。其中没有变化,却可以创造变化,这是一种不死而自由的存在状态,于是,也没有变化的苦楚但却拥有变化的意义。
随着知的强大,人们对变化、形式和常与断的现象实现了深层次的把握,其中不同的是透过现象而把握实质,透过个体的我而把握真我。这个实质是变化的实质,那就是以个体的变化所表现出来的灵魂的存在上升到不灭和绝对,我的变化存在不是用来实现个体的欲望,而是用来实现真我。真与不真是明显的,犹如灵魂的存在的确真性一样,它实在的存在于我们的眼前。一条狗、一只老鼠透过其形式都是神性的存在,我的存在同样是神性的存在,然而却是一个相对存在的更高的存在,其所不同的是面对的自由不同,以及必然的所承受的苦的不同。其苦是关于神圣之苦,那么苦行则是关于神圣之事,是崇尚神圣的知的行为。人们在崇尚神圣的过程中再一次加深了自我的认识,一行一言的自然奥义由知而表现在彼此相对的神圣之中,同时现在的我的自然奥义也表现在相对的神圣之上。业报理论不是宿命,而是个人对现在的我的命运的知的把握,不过改变的现实不是现在的神圣性而是一个更高的神圣性,然而改变的现实是改变现在的意志。于是崇神明重玄理表现了这个意志,它深度的改变了现在的行为,冲击了其本身的知的认识。那就是灭苦和苦行产生了分裂,灭苦独立出来了,它已不具备超越的意义。
知的认识带来混乱,这是知的混乱也是真实的混乱。人们的感知只能及于事物的外表,只能及于形式的变化,它不能把握真实的真实,因为真实的真实存在于一个更高的存在中,它与真实为基础。那么,停留在现在,停留在一瞬间短暂的变化中,停留在眼前的经验的知的认识中,就是真实的不真实,只有使现在的我面向更高的存在才能获得这一切的真实。针对于常与断的变化,人们透过变化而认识到存在本身,确确实实有东西存在,在变化之前在变化之后,或者说在形式之外存在,这个存在就是一个更高的存在,即梵。这样个体的具体的形式只是一种过渡的东西,从而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连带的自我也不是真我,自我也失去了现在的意义。当梵以其绝对的超知的存在确立真实的时候,现在的我的真实出现了混乱,过去与未来混为一谈,变化失去现在性因而毫无意义。这样,变化之中的东西是什么?因为它只是一瞬间,其中没有间隔、没有停顿、没有相对,因而被认知成只是变化。认识到这一点的是知,而绝不是其他。由此而导致的行为意志同样是知,由这个知所代表的力量能力主要针对的是变化,或者是不变化。自我首当其冲,因为自我是变化本身,而由自我的变化所存在的真实的东西被理解成在自我的变化之外,是不变化的东西。而关于自我的知被分离出来,并与行动对立。于是,面对着变化之苦,则就意味着面对非变化的存在,即天堂。
天堂是神性的所在,它具有创造一切变化和非变化的能力,然而它的存在使现实变得不真实起来,特别是我和我的知的意志。断与常的现在的意义被知的意志分裂了,变化在此中断,运动存在的现在意义被知的意志强行停止。变化不能形成运动而脱离运动,那么,变化只是作为一个个体的形式的变化而存在,当变化结束的时候,则必然的结束。知的意志还远远不止于此,变化结束了只是断的性质结束了,常的性质将要表现出来。这是针对于变化的不变化的意志,它形成了一种不变化的运动,那就是苦行。这不是针对于更高存在的神圣性的苦行,而是面苦而行,现在的真实性被破坏了。其运动在灭变化的酷刑中而趋于不变化的永恒永远的天堂,它是随着变化的结束而完成的,是变化的结束而不是死亡。变化的结束是我的结束,它预示着神性的开始。其中的激情意志是超越形式存在的激情意志,它由知的认识开始,而超越了自我的认识。这是一种自由,它自由的想象变化和不变化,并付诸了知的行为,实现了超自我的意志。“这一种‘理想主义’印度是有了,但仅仅是想象方面的一种‘理想主义’,并没有各种清楚的概念——这一种想象的确从‘有限存在’里取出了‘元始’和‘物质’,但是它把任何一切都变作了‘纯粹’想象的东西;因为虽然想象的东西似乎和概念交织为一,‘思想’又时常附和其间,这个是只从意外地结合而发生的。可是,加入这些梦想中作为内容的概念是抽象的绝对的‘思想’本身,我们不妨说这里眼前看见的是,‘上帝’是在梦寐的恍惚状态中。因为这里的梦寐,不是具有明白的人格和经验的个人,简单地解除他人格上的限制的梦寐,而是那个无限制的精神上的梦寐。”(《历史哲学》黑格尔著王造时译第129页)苦行由否定变化以及其形式开始,那么形式的真实性就不存在了,只有想象的思想存在,紧接着现实就变成了一个类似于梦中的变化,人们渴望梦醒或者是觉悟。狂想和痛苦的刺激结合在一起,知越过真实而去知真实的真实,感觉通过痛苦而去感觉感觉的感觉,其精神渴望永恒。
这是一个意志之行,或者说是一个真实的自我之行,它由变化中的不真实的自我而去完成,获得的是超变化存在的神的变化存在。但是现实的变化现象是:业成了一种报应,它被赋予了很多的含义,从而神秘而不清晰,但却具有了一种绝对的意志,它主宰着灵魂。不敬神则失去神性,他的灵魂则随著他现在造的业而转变成一条狗、一只老鼠或者一棵植物,或者转化成一种更低级的存在,去承受更加深重的苦。业报理论运用关于神圣的知的认识,而真实的把握了现在的知,他的力量延伸到前世延伸到来世而形成关于现在的无比的恐惧的震慑力,人不只是身体的臣服而更加的是意志的臣服,那就是发挥其意志力而去面对苦,也就是灭苦。关于前世和来世的知并不是依据一个神圣性的更高存在而对现世的肯定,事实的形成了否定,三世形成了反复的轮转,也就是所谓的轮回。它表示了现世的个体存在的不平等性和绝对性,这一切都来自于神圣的神性,从而是必然所在。
由《梨俱吠陀》和《奥义书》所获得的关于生命自然的知发生了知变,知的方向回到了知本身,其知则成了一定的所有的知,并翻过来控制其自身。断与常的变化现象在一个一定的知的认识下无法有机结合,其知的性质由关于一个变化的知而发展到一个自我的知,它脱离变化并否定变化而肯定自我。肯定的不是变化的自我,而是变化中的不变的自我,其自我的形式变化,变化成一定形式的变化,而自我沦落成一个被左右的存在而不是一个存在的一部分。业和其轮回的表现是一种强大的存在,它强大的存在在断与常的分裂中,事实上它运用的是本能而不是知。当知受限于某一程度的时候,它表现的只是一定的本能的知,其知的形式已失去知的意义。针对于自然选择,苦行相对而行,它形成了一种运动,但不是变化的存在运动,它是一定的知的自主的运动。自然的生的意志随着智识的增加而发生了转变,对世界的探求由对神性的直接把握代替了,智识和其能动性深陷于失去运动意志的变化中。这不是悲观主义,也不是神秘主义,而是认识主义。
知的认识使苦行的自然意义发生了改变,断与常的不同的认识使现实陷入悲苦的境况,断属于虚幻而不属于现在,常属于绝对亦不属于现在,自我努力的行为而表现的自然意义发生了变化。个体的我失去了我,幻之变化失去了存在意义,神灵高高在上而绝对存在,原人的作用意志丢失殆尽。世界最初只有原人,原人创造了神灵,创造了万事万物以及这个世界,它是纯粹的创造意志。“世界之初,只有原人,他环顾四周,除了他自己,什么都不存在。原人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是我呀。’‘我’成了原人自我的命名。因此,即使在今天,我们也习惯于把自己称做‘我’,自我首先存在,然后才有其他的命名。自我是什么?自我是‘人’,有了自我和人的意识,一切原始的罪恶都得以涤除。”(《奥义书》乃文译,第54页,《广林奥义书》)我就是原人,它标志着自我的认识和知的觉醒,其实质是知本身。万事万物的知以及关于这个世界的知,是最初的知,它们的实质是知的作用和表现。“这就是我呀”标志着创造本身,一切都是其创造行动,直至现在亦同样。现在就是现在,它只是创造的意志和表现的情怀。然而苦行丢掉了这个意志和情怀,其中的前因后果是知,因为一定的知其前因后果是一定的,一切都在前因后果之中。
轮回是创造的结果而不是知的认识,是一定的行动行为所表现的现象,其所表现的时间空间是创造行为的内在结构。三世的观念所表现的就是创造本身,它只有现在,而不是什么反复的有前有后的存在。“1.太阳就是梵。这是教诲。对它说明如下。最初,这个世界只是不存在。然后,它变成存在。它发展,变成卵。躺了一年,它裂开。卵壳分成两半,一半是银,一半是金。2.银的一半是大地。金的一半是天空。卵的外膜是山岳。卵的内膜是云雾。那些经脉是河流。那些液体是大海。”(《奥义书》黄宝生译,第164页,《歌者奥义》)卵就是一个存在,或者说是以一个具体的形式而表现出了的一个我的时间和空间,其实质就是一个行动一个表现一个有,这一切的性质都只是现在。创造行动就标志着存在,其现象就是一个个体的时间空间的确立,它以区别的自我的知而表现,其有的独一无二性象征着其存在。卵的分裂预示着一个新的行动的确立,一个我的新的时间和空间诞生了,它由壳、膜、液体的形式组成。银的一半壳是大地,金的一半壳是天空,外膜是山岳,内膜是云雾,经脉是河流,液体是大海,这是一个更大的世界,它预示着一个更高的神性。梵就是这个更高的神性,它创造了行动行为,从此才有这一切的存在。卵的存在有其存在的时间和空间,和我的形式,分裂后的存在同样有其存在的时间和空间,同时还有一个新的我的形式,其中的区别是时间和空间不同,我及其我的形式亦不同,因为行动行为不同神性的内涵不同。
没有知就没有存在,一切没有获得认识,因而混沌一片。太阳照亮了一切,知诞生了,一切获得了显现,彼此的区别彰显了这个共同的世界。然而区别也彰显了不同的意志,它在自我的意志范围内混乱了共同存在的整体意志,这是一定的知的作用但不是知的意志。然而它现实存在,灭苦的意志由此产生。梵被绝对化了,个体形式则失去了意义无意义化了,整体与局部失去了有机的联系,变化分割了运动而独存。而我则只能存在于变化的现在,唯一所有的是关于趋向梵的知。
灭苦只是有意志的灭掉自己的知,其神圣性只是这是自我的行为,其现象则是向神直接靠拢,唯一的是其间距始终没有改变,因为个体的角度没有改变,但是天堂的意义却真实的塑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