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一段1分多钟的短视频在网上疯传。视频内容为河南南阳两名交警为抢开罚单引发激烈争执,其中年轻警员称,“你开你的(罚单),我开我的……谁也不影响谁,都把任务完成了。”而坐在警车里的另一名警员则语带粗口。当地警方12日晚通报称,已对涉事的两名警员停止执行职务,责令做出深刻检查。
为了平息舆情,南阳交警部门12日晚间发布通报称,当事警员行为失当,言语粗俗,表述有误,引起了群众的误解,影响了警队形象。据称,已将此事通报全体勤务民警,举一反三,严格规范执勤执法行为,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按上述说法,这起影响警队形象的事件,其实只跟涉事警察的个人素质有关,故而要求属下警员在今后的执勤执法行动中要“严格规范”,千万不要再发生类似丢脸的事情了。这是典型的避重就轻、转移视线。此事中,两警员“行为失当,言语粗俗”倒是事实,但称其“表述有误,引起了群众的误解”,却并非实事求是。年轻警察说得很清楚,你我各开各的罚单,井水不犯河水,“都把任务完成了”“如果开不来罚单回去则要挨骂”。这几个意思被表述得明明白白,群众哪里会误解?
很明显,事情的症结在于交警部门给执勤民警下了罚款指标。如果说他们俩“行为失当”,也没有冤枉他们;但是失当之处却并非他们上述所言,而在于没搞清楚相互之间的地盘边界就不说了,还把内部矛盾暴露在了群众面前,更有甚者泄露了罚款任务指标考核的秘密——虽然说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但是,公开的秘密也不能随便说啊。难免有相当部分群众并不知道那些秘密,偶尔闻之也将信将疑。这下好了,两位警察当众争抢罚款资源,还告诉围观群众我们都是有罚款任务的。这就是再权威不过的证实啊。但是在南阳交警部门看来,这样的证实却是“误解”。
是不是误解,交警部门也不要辩解了。群众虽然喜欢“吃瓜”但并非全是傻瓜。他们很清楚,这事确实影响了警队形象,但其中最主要的影响因素,却并非他们“误解”了俩警察的话,也不是俩警察“吃相太难看”,而是那种靠罚款维持警队运转的不规范做法。
说它不规范,是因为其思路与现代政府的治理初衷南辕北辙。现代政府治理社会,是凭借行政、法律手段去维持其正常运转秩序。罚款当然属于行政处罚手段之一,但是罚款的目的是要杜绝各类违章、违规、违法行为。如果某个地方治理有方、无款可罚,说明那里的政府工作卓有成效,应予表彰奖励。但是对那些将罚款当目的而非手段的地方而言,“无款可罚”反倒是“治理无方”,需要挨板子的。
要说“影响警队形象”,那些“放水养鱼”式的罚款思维和相应的指标考核做法,才真正影响了人民警察的形象。某种意义上说,得感谢那两位警察和围观群众,正是他们的“合作”暴露了问题的实质。希望有关部门不要掩耳盗铃,必须正视事实,改弦易辙,回到正常的治理思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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